來到宗祠時,容氏與一眾婆子已經到了。
下人們站在門外,容氏站在宗祠中央,看向裴驚絮的臉色輕蔑鄙薄。
“來了?”容氏漫不經心道。
裴驚絮微微福身:“見過婆母。”
容氏掃了她一眼,淡淡道:“紅契我也帶來了,既然來了,就抓緊時間簽字吧。”
說著,容氏將那寫著裴氏名下商鋪一律轉至容氏名下的契書遞到了裴驚絮面前。
裴驚絮愣了愣,眼中閃過幾分疑惑:“婆母,兒媳已然學會了算賬經營,按照約定,您不能再干涉兒媳的——”
“啪——”的一聲。
一巴掌毫無征兆地打下來,裴驚絮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門外的婆子像是得了指令,三五個粗力婆子走上前來,一把壓住裴驚絮的雙手,將她整個人押著,跪在了地上!
裴驚絮眉頭緊皺,她費力抬眼,看向面前站著的容氏!
“裴氏,都這個時候了,你竟還想著自保,還想著你那點嫁妝!?”
容氏指著裴驚絮,眼中滿是嚴厲,高聲訓斥:“你可知,諫雪得罪了陛下,我們容家即將有滅門之禍!”
“這種時候,容家上下自然要為家族榮譽著想,將你的嫁妝商鋪變賣,容家才能多些錢財傍身!”
“你身為容家兒媳,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容家沒落衰敗嗎!?”
呵,好一個虛偽的空話!
知道她如今學會了算賬經營,贏下了字據,便開始道德綁架,讓她拿出家產來為容家周旋?
該說不說,容家這位老夫人,腦筋倒是靈活得很!
今晚只有容氏到場,容柏茂并未出面。
這也側面說明了,容氏的舉動,是容柏茂默許的。
想到這里,裴驚絮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惡心。
兩只手被兩個婆子分別押在了身后,裴驚絮本就細胳膊細腿,如今整個人被兩三個婆子鉗制著,額頭浸出細密的汗珠。
她咬牙沉聲:“容家若出事,兒媳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這本就是兒媳的嫁妝,婆母不能自作主張替我變賣!”
“裴氏!”容氏尖聲道,“什么你的我的?你嫁入容府,別說是嫁妝,就是整個人也是我們容家的!”
說著,她眼神示意,一個婆子點點頭,拿過紅契,放在了裴驚絮面前的地面上。
“二娘子,快簽字吧!”婆子粗聲粗氣地開口。
一旁押著她手的婆子也使了力道,幾乎是要掐斷她的手腕似的,壓著她的手去蘸那紅泥。
裴驚絮疼得臉色發白,她咬牙瞪著容氏:“婆母,強逼人簽下的字據,大理寺不會承認的!”
“誰能證明是我逼著你簽下的?”容氏輕蔑一笑,居高臨下地瞪著裴驚絮,“滿院子的下人均可作證,是你主動簽下的契子,于我何干?”
裴驚絮一口銀牙咬碎,眼中滿是怒火與戾氣:“放開我!這份紅契我絕不會簽!”
“那就由不得你了!”
容氏一個眼神掃過去,兩個婆子抓著裴驚絮的手,蘸了紅泥,便要帶著她去按手印!
裴驚絮的腦袋被按著,生生按在了地上,她不甘地抬頭,掙扎著用另一只手去抓那張紙!
幾個婆子都是粗使,即便如此,也險些沒有按住她!
容氏見狀,怒罵了一聲“一群廢物”!
隨即上前幾步,一腳踩住了裴驚絮還準備掙扎的那只手!
“唔——”裴驚絮咬牙,嘴唇沁出血來,卻一聲疼也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