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珂快要煩死張良娣了。
本以為離開西延,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不用再被兄長江止早早提拎起來去練兵。
可這張良娣非得要請安。
說了不用來、不用來,可那張良娣左一句規矩,右一句尊卑,還拉著徐才人一起來。
人都來了鳳鸞軒,還是倆......
江箐珂不想起來,也得爬起來。
李玄堯信不著別人,是以,東宮的吃穿用度等一切事務,皆由慕容熹和曹公公兩人代管,也用不到江箐珂等人。
這三個女人坐到一起,也只能聊些無關緊要的無聊之事。
徐才人昨夜也不知幾時睡的,比江箐珂困得還厲害。
一雙眼睛困得迷蒙蒙的,坐在那里直點頭。
而張良娣就不一樣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夜張良娣被抬去侍寢了。
江箐珂聽到此事時,心里暗嘆李玄堯那狗太子可真夠賊的。
昨夜張良娣醉得走路都打晃兒,他傳人家去侍寢,一看就是鉆空子,想瞞天過海。
中間就算換個人,替他與張良娣同房,張良娣那個醉態都未必能察覺出來。
江箐珂看著滿面春風的張良娣,有一刻受到了良心的譴責。
好想提醒她一句啊。
可為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是忍下了。
嘖。
心里有秘密卻不能說的感覺,真難受。
待到晌午,李玄堯下朝回東宮,曹公公過來傳話,讓江箐珂去一趟他的書房。
今日的書房,僅李玄堯一人。
江箐珂到時,李玄堯正忙著寫折子,便讓她隨便尋處坐下,喝茶等著。
繞過那個九龍戲珠的薄紗屏風,江箐珂第一次看清書房里的這一角。
家具物件都是上好的梨花木、金絲楠木打造的。
一個矮榻大得能容十個人躺上去還有余,而上面茶桌、棋盤、蒲團、靠枕,樣樣齊全。
還有一把古琴架在一旁,想來定是那慕容熹的。
茶桌上,鏤金香爐內青煙裊裊而出,正是那極品龍涎香。
輕輕一嗅,滿鼻子都是夜顏身上的那股香氣。
江箐珂低頭聞了聞衣袖,衣服也熏上了一點點。
她在矮榻邊上坐下,一名啞巴宮婢立馬端上一杯荷花茶來。
喝茶時,江箐珂四下打量。
看墻上的字畫,看角落里的擺設。
看著看著,目光忽然被一把寶劍所吸引。
她起身過去,將那把劍從架子上取了下來。
可剛拿到手,就跟誰扔了二十幾斤重的鐵在她手里似的,墜得江箐珂差點閃到腰。
是時,李玄堯繞過屏風而來。
他沉聲道:“這是父皇賜的寶劍,此劍名為赤玄,是父皇早些年尋的一位鑄劍名匠,用三獸之血打造的。世上僅此一把,重得很,沒幾個人能揮用此劍。”
李玄堯走過來,幫著江箐珂把那寶劍提起,重新放在了劍架上。
江箐珂甩了甩雙手,目光驚嘆地看著那寶劍,忍不住點頭贊賞。
“確實夠重的,擺在這里的氣場就不一樣,一眼便能瞧出是把好劍。”
李玄堯笑了笑,轉身走到矮榻前,甩袍落座。
江箐珂想起正經事來,也跟著坐了下來。
“殿下找我來何事?”
李玄堯眼神示意,曹公公立馬將一張燙金邀帖呈遞給了江箐珂。
京城是世家大族、達官顯貴的聚集之地,每月的壽宴、喜宴、喪禮、及笄及冠之禮不知有多少。
這些場面之事,李玄堯能回絕的,一概都回絕了。
能交到江箐珂手里的帖子,自是不得不去的。
“明日是靖伯公府上兩位千金的及笄大禮。”
李玄堯喝了口茶,緩聲說道:“靖伯公府是淑妃的母家,這面子咱們得給。”
淑妃,江箐珂多少知曉一些。
別看母家只是個伯公府,可在后宮里,卻是唯一可與惠貴妃分庭抗禮之人。
江箐珂收起邀帖,知道李玄堯定是有別的話要說,才叫她來書房的。
“殿下還有何話要說?”
李玄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