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照曦點頭,心中了然:“我明日去送你?”
“不必,你在我還怎么走?”謝昭昭凝視著她,眼神倏然變得無比認真。
“他若對你不好,捎信給我。”
“我從邊境殺回京來!”
一句話,砸得祁照曦鼻尖發酸。
眼眶瞬間紅了。
“哭什么。”
謝昭昭語氣依舊張揚,眼底卻有柔光:“終有再會時!”
她上前,張開雙臂,給了祁照曦一個用力的擁抱。
手掌在她背上,重重拍了兩下。
旋身離去。
祁照曦看著她的背影,獵獵紅衣。
正如在街市初見。
謝昭昭一身紅衣騎著馬,在街市上追賊。
那時她便覺得這女子,颯爽得很!
暮色四合,祁照曦獨坐窗前,神色有些落寞。
晚風吹起案上書頁,嘩嘩作響。
腦海里,是謝昭昭那身獵獵紅衣與祁長安的甜笑。
一個去了邊境,去看更廣闊的天地。
另一個,遠在南洲,不知何時再見。
她們是她在這個書中世界,最初的、也是最好的友人。
新結識的童靜兒雖性情相投,可終究有些情誼無可替代。
一陣沉穩腳步聲由遠及近。
沈晏自刑部歸來,官服未換,風塵仆仆。
他一眼便瞧見她眉宇間的清愁。
在她身側坐下,并未立刻出聲。
良久,他低沉的嗓音響起:“怎么了?”
祁照曦搖頭,一不發。
她側過身,將頭輕輕依入他的懷中。
他身上有清冽的皂角香,混著淡淡的墨氣,令人心安。
沈晏便也不再追問。
懷中人情緒稍定,他才再度開口:“我帶你去池山散散心。”
祁照曦聞,終于抬起頭:“沈尚書竟能抽出空來?”
沈晏垂眸看她,眼底映著她的影子,笑意溫柔。
“對你,我始終有空。”
……
池山之巔,觀臺之上。
京城萬家燈火,織成一片星海。
另一側,幾條官道如墨線,蜿蜒隱入無盡暗夜。
祁照曦的目光,落在那片深沉的黑。
謝昭昭那抹獵獵紅衣,應是擇了其中一條。
夜色如水,月華皎皎,星子漫天。
沈晏的目光卻未曾落在那片星河。
他只看她。
在他眼中,眼前人,勝卻月皎星輝。
風拂水臺,紗幔輕飄。
祁照曦雙手撐在他緊實的腰腹,眉心微蹙:“會被看見……”
沈晏掐著她的腰,輕柔地往上送。
“此處是沈家產業,晚照早已清場,絕無旁人。”
祁照曦看他,一不發。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
什么散心,全是托詞。
這人拉她來此,分明是……
下唇被貝齒死死咬住,壓下破碎聲息。
身子驀地一聳,細白頸項后仰,劃出一道弧。
夜風忽起,吹亂一池星輝。
她被沈晏撈進懷里,臉頰貼上他尚帶薄汗的胸膛。
心跳聲隔著皮肉傳來,沉穩,有力,震得她耳膜發麻。
夜涼如水。
祁照曦赤著的肩頭微微一顫。
一件墨色外衫披了上來,裹住她。
就這么靜靜地擁著……
她覺得有些睡意。
迷蒙間耳廓一熱。
沈晏的嗓音低沉,如醇酒:“曦兒,我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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