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仁一噎,面上青白交加。
沈晏語氣更冷:“大恒可不是能任你撒野的地方!”
“沖撞貴人,行無狀,還不快下跪恕罪?”
“就她?”策仁像是聽見天大笑話,伸手指著祁照曦,嗤笑兩聲。
“她誰啊!”
他梗著脖子,酒氣上涌。
“本皇子不過看這小娘子生得美,上前搭句話罷了。”
“便要下跪恕罪?!”
這文官莫不是眼瞎?
“我乃北國皇子!”
要他下跪?
呸!
沈晏眸中暗光流轉:“策仁皇子。”
“這位貴人的身份,非你能知曉。”
“今日,你下跪求她恕罪,此事便了。”
“若是傳至圣上耳中。”
沈晏微微傾身,壓迫感十足。
“大恒以禮仁孝忠治國。”
“若是知曉北國使臣至京第一日,便醉酒沖撞貴人……”
“若因此和談不成……你的皇兄,太子阿會喃,豈會饒你?”
阿會喃。
這三個字劈得策仁一激靈。
皇兄的手段……
他脖子一縮。
后院里來來回回,本就有不少食客。
這邊動靜不小,早引得人伸長了脖子張望。
見策仁一身異鄉服飾,不免有人嘴碎起來。
“那不是北國來的使臣嗎?”
“嘖,果然是北蠻子,見著美人就走不動道,呸!”
“噓,小聲些。”另一人壓低聲音。
“那姑娘我倒是瞧著眼熟,好像與程小侯爺相熟……”
“何止!我還見她與長安公主殿下、鎮國郡主一同來過!”
公主殿下?
鎮國郡主?
策仁心上心中猛地一擂鼓。
莫不是眼前這小娘子,家世當真不凡?
身份能與公主殿下比肩?
那她身后的世家……真的可能左右和談。
他暗中倒吸一口涼氣。
不敢多想,策仁咬著牙,膝蓋一彎,竟是半跪了下去。
手握成拳,抵在肩頭。
“策仁沖撞了姑娘,向姑娘賠罪!”
姿勢不情不愿,語氣更是生硬。
不過那又如何?
看著爽就行。
祁照曦眸光清冽,居高臨下,聲音清淡。
“使臣在京中行走,還是小心為上。”
“莫再沖撞了其他貴人。”
她似笑非笑:“他們,可沒我這般好說話。”
沈晏再沒給他一個眼神。
他朝身后抬了抬下巴。
澄心會意,上前一步,拔出地上的匕首,用帕子細細擦拭干凈,收入鞘中,復又退回沈晏身后。
沈晏手掌則虛虛攏在祁照曦身后,隔著寸許,帶著她轉身離去。
那姿態,是占有,也是珍視。
策仁這才起身,死死盯著遠去的背影,眼底陰狠。
恰在此時,一個近臣才氣喘吁吁跑來。
“殿下……”
策仁一肚子邪火沒處發,抬腿就是一腳。
“滾!”
近臣被踹翻在地,捂著胸口。
策仁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方才人都去哪了!這會兒倒會冒頭了!”
近臣嘴唇嚅嚅,冷汗直流:“屬下……屬下不知……”
“廢物!”策仁猶不解氣,又補上一腳。
他胸膛劇烈起伏,腦子里全是方才那張臉。
那身段,那眉眼……極品!
“去!給本王查!”他聲音壓低,透著一股子狠戾。
“方才那小娘子,到底是誰家的!”
近臣惶恐低頭連連應是。
好!
好得很!
策仁胸膛劇烈起伏,一口牙幾乎咬碎。
一個姓沈的文官。
一個不知哪冒出來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