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凌夫人接著說:“一份,給沈老夫人,一份,給沈侍郎。”
“啊?”祁照曦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有點懵。
去沈府?
給沈晏?
凌夫人見她神情,嗔怪地戳了下她的額頭。
“啊什么啊!”
“人家沈侍郎,為了你可是連命都不要,跳了江!”
“這份恩,得認!”
祁照曦心里腹誹,她什么時候不認了?
“想必皇太后和圣上心里頭也記著呢。”凌夫人語氣不容置喙。
“咱們家拿不出什么金山銀山。”
“就這點吃食,是咱們的一片心。”
話音未落,凌夫人催促著驚蟄扶女兒上馬車。
“走吧!趁早去,天黑之前還能回宮呢!”她沖著車夫揮手。
馬車轱轆一轉,緩緩啟動。
祁照曦滿心無奈,哭笑不得。
她還能說什么?
只好掀開車簾,沖著越發遠去的凌夫人揮了揮手。
馬車在沈府門前停穩。
沈老夫人得了訊,匆匆至前廳相迎。
“老夫人免禮!”祁照曦幾步上前,虛扶一把。
沈老夫人眼神里滿是關切:“落了江,身子可大好了?宮里太醫怎么說?”
“已無大礙,勞老夫人掛心。”祁照曦輕聲應著,示意宮人將食盒奉上。
“這是凌夫人的一點心意,特意囑我送來給您嘗嘗。”
沈老夫人點了頭,身邊的金嬤嬤恭敬收下。
可當她瞧見宮人手上還提著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食盒時,微微一怔。
祁照曦解釋道:“另一份,是給沈大人的。”
沈老夫人眼底精光一閃而過,面露歉意:“這可真不湊巧。”
“瀚兒最近回府了,正收拾東西呢,院里人手都調過去幫忙,亂糟糟的。”
老夫人嘆了口氣:“就勞煩殿下親自走一趟。”
祁照曦本也打著這個主意。
省得回頭又被人指摘她不知禮數,忘恩負義。
從順安堂出來,繞過一片梅林,便是一處清幽獨立的院落。
祁照曦當然知道沈晏搬回了觀山院。
畢竟,白家通敵賣國,與沈家的那樁婚事自然作廢。
沈晏的名字,堂堂正正寫回了沈氏宗譜。
觀山院還是老樣子。
一草一木,都未曾變過。
晚照看見祁照曦,眼睛瞬間亮起:“殿下!”
晚照引著祁照曦就往主屋里走:“您快坐著歇會兒,爺在書房呢,奴婢這就去叫他!”
祁照曦一句話都來不及說。
晚照生怕她后悔,就跑沒影了。
她無奈失笑,環顧四周。
主屋的擺設,竟分毫未變。
還是她熟悉的模樣。
心念一動,鬼使神差,祁照曦提著裙擺,推開了通往內室的門。
一股熟悉的熏香撲面而來。
她的目光,直直定在了那梳妝臺上。
臺上放著的,赫然是她的東西。
花露在左,首飾在右。
連擺放的位置,都和新宅那邊一模一樣。
他……竟全都搬過來了。
祁照曦心頭一跳,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視線無意識在屋內掃過,最終落在了榻上。
枕下,似乎……鼓起一角?
她回頭望了望門口,空無一人。
沈晏還沒來。
好奇心驅使,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指尖探入枕下。
摸出來一個靛青色的錦囊荷包。
入手微沉,里頭有個硬物。
祁照曦解開系繩,往掌心一倒。
是一只玉蝴蝶。
那只應被扔進緬湖的玉蝴蝶!
“殿下在看什么?”
身后,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
祁照曦渾身一僵,想將東西塞回去已來不及。
她下意識攥緊手心,將那只冰涼的玉蝴蝶死死捏住。
祁照曦背脊繃緊,面上卻分毫不顯。
她緩緩轉過身。
男人就站在門邊,身形挺拔,一襲品藍常服,顯得他面色還有幾分蒼白。
祁照曦若無其事,將手藏入寬大的袖擺中。
“沈大人怎么將新宅的東西,都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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