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門兒清,這“交待”也就到此為止了。
余下的,無非是宮里的一些金銀賞賜。
不過無妨,錢這東西,沒人嫌多。
身側的祁長安聽著那聲音,肩膀控制不住地一聳一聳。
“皇祖母這次,是真動怒了。”
能不動怒嗎?
凌曦心底冷笑。
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瞧見,可是另一回事。
祁氏皇族,向來以忠孝仁義治國。
此般僅為一己私欲而枉顧他人性命,皇太后已經是一退再退,一忍再忍。
可惜啊。
祁照月始終不明白,仗著公主的身份得寸進尺。
活該!
不多時,那哭嚎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后歸于沉寂。
凌曦輕嘆一口氣。
這就完了?
持續得未免有些短。
她正腹誹,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皇太后走了進來。
凌曦與祁長安忙起身行禮。
“快快起來罷。”皇太后臉上還帶著未散盡的寒霜,但看向她們時,臉色緩和了些。
“哀家這兒,有樣東西。”
她說著,慢條斯理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一個半舊的荷包。
“這可是你的?”
凌曦看清那荷包,眼中一亮。
“怎么在太后娘娘這兒?”她伸手接過,語氣里滿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這荷包不見了有些時日,還道是再也尋不回來了!”
“這真是你的?”皇太后微微瞇了眼,審視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看透。
凌曦點了點頭。
她指著荷包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您看,這里藏著一個‘曦’字。”
她的聲音帶上幾分暖意:“這可是民女的娘親,一針一線親自給繡上的,錯不了!”
“這荷包的料子、繡工式樣,可非民間之物。”
皇太后聲音沉沉。
她緊緊盯著凌曦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波動。
“你可知它來歷?”
凌曦聞,眉眼彎彎,笑了起來。
“您說笑了,哪里有什么來歷。”
她輕輕摩挲著荷包,語氣輕松。
“估摸著是民女的娘親,不知從哪兒碰巧得來的。”
“便成了民女的襁褓。”
她頓了頓:“不瞞您說,娘親說民女小時候,夜夜要抓著這襁褓睡。”
“歲數大了,總不好還抓著一塊兒布罷!”
祁長安聽聞此,不由得輕笑出聲。
皇太后也不免勾了唇角。
凌曦也跟著抿唇一笑:“所以,就制成了三個荷包。”
“前二個都磨薄了,損了。”
“只余這最后一個。”
她將荷包輕輕握在手中,仿佛握著珍寶。
“民女便往里頭塞了些香料,日日放于枕下助眠。”
她將荷包攥緊,抬眸,眼里盡是感激。
“說來也巧,這荷包前些日子剛丟,民女還以為再也尋不回了。”
她沖著太后一福身:“倒想請教娘娘,這是在何處尋著的?”
祁長安聞,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鬢角。
“那個,凌姐姐,我也不知曉這荷包是何處尋的。”
“只知道是歲歲……自己叼進了永壽宮,這才被我瞧見。”
歲歲?
凌曦臉上的笑意霎時僵住。
怎會在宮里?
她細眉緊蹙,心底疑云叢生。
皇太后目光閃爍。
看來這襁褓的具體來歷,要問她的父母才能知曉了。
心思電轉間,她臉上的威嚴散去,化作一片溫和。
“好孩子,這荷包一事,暫且緩緩。”
她聲音放得極柔:“不知你可否,幫哀家一個忙?”
凌曦一愣。
幫……忙?
堂堂皇太后,權傾朝野,有什么事是需要她一個小小民女幫忙的?
心中警鈴大作,她卻不敢表露分毫。
凌曦只得斂去所有思緒,恭敬地福身一禮。
“憑娘娘吩咐。”
皇太后眸光深邃,緩緩開口:“哀家想要你的一滴血。”
啊?
恩?
凌曦猛地抬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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