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姑心里咯噔一下。
最后一次?
祁照月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她怎會不知對方心中所想!
這是要……將那姓凌的,永遠留在這兒!
祁照月輕柔地撫摸著高聳的肚腹,詭笑道:“怕什么?”
“喜姑,你怕什么?”
她的聲音輕飄飄,卻帶著一股狠。
“只要這個孩子一日未出世,這天底下,便無人能奈我何。”
“便是母后,也得顧及白家血脈!”
“等孩子生了,待那時,這件事早過去了,誰還會記得一個姓凌的?”
祁照月自嘲地勾起唇角,望向窗外那片茫茫江水,眼神怨毒。
“反正都是要去皇陵清戒一生。”
“多一采姓凌的命,也無妨。”
她猛地攥住喜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喜姑,只要姓凌的死了,我就安生了!”
“我這心里……就再也不會這么痛了!”
她鮮少用我字來代表自己,這也是她主動降低姿態來求人的表現。
沈晏,是她祁照月今生唯一的執念。
晏哥哥身邊那個位置,合該是全天下最尊貴女人的。
最美,也最能助他。
她生來便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人選。
京中那些所謂的世家貴女,哪個見了她不得矮上一頭?
也就那個大恒第一才女白冰瑤,也不想想自家那混亂樣,還敢沒臉沒皮地與她爭。
可如今……
偏生不知從哪里殺出來一個凌曦!
這個女人算什么東西?
沒家世,沒背景,更不能給晏哥哥帶來半分助力!
她有什么?
祁照月冷笑,眼底盡是鄙夷。
不過就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罷了!
臉有什么用!
能換來真金白銀?能換來家族興旺嗎?
可晏哥哥,竟還那般護著她!
一想到沈晏維護凌曦的模樣,她心里就……
恨不得親自將凌姓賤人身上的肉,一口一口都咬下來!
將那骨都碾碎!
祁照月銀牙死死咬住下唇,滲出一絲血腥。
她的目光射向甲板。
那里,凌曦正跟著祁長安垂釣,側臉迎著江風,笑靨如花。
那笑容,刺眼極了。
笑罷,也沒多久能笑了!
甲板上,祁長安將手里的魚竿放好,把自己的小凳子往凌曦那邊挪了挪。
她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委屈。
“凌姐姐,我真的沒叫皇姑姑來。”
凌曦的目光還落在江面上,聞只騰出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知道。”
她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卻很平靜。
“無妨的,這江上風景正好。”
祁長安這才安下心,只要凌曦不怪她就好。
她微微嘟起唇,又有了新主意。
“下回,等昭姐姐有空,我們仨再一起來!”
凌曦含笑點頭。
宮人小心翼翼在兩人腳邊放下炭盆,暖意緩緩散開。
又細心拿竹篾圈了,省得不小心踢到。
一人懷里還塞了個小巧的暖手爐,倒是一點也不覺著冷。
可半晌過去,魚竿仍是紋絲不動。
祁長安那點耐心快耗光了。
船老大見狀,呵呵笑著走過來,指了指船的另一頭。
“殿下,這兒的窩怕是的得不行,船尾那邊魚多。”
祁長安眼睛一亮,立馬站了起來。
“那我們去船尾!”
凌曦卻不想動。
她瞥了眼嘰嘰喳喳的祁長安,心里輕輕一嘆。
若是這位小公主的嘴能歇上一刻,這魚,怕是早就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