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兒撫著心口,腦子里亂成一團麻。
那明明是她給剛出世的小殿下做的襁褓一角,怎會被制成了一個荷包?
那襁褓不是毀在避暑山莊里了嗎?
怎么又回來了?
她看得真切,那針腳,是她獨有的手藝。
她親手做的東西,化成灰都認得!
里頭還藏著小殿下的名兒!
那是先皇親自取的。
若是皇子,便為“照宸”。
若是公主,便為“照月”。
為此,她還特地取了巧,將一個“宸”字和一個“月”字,分別融入了那鳳凰繡像之中。
可……
杜兒猛地想起方才太后讓她辨認時,荷包上的字。
那個繡在角落處,與她針法截然不同的“曦”字……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在這深宮里頭,最好的方式便是不聽不問不想!
慈寧宮內,針落可聞。
孫姑姑和彩霞跪在冰冷的地磚上,頭埋得低低的。
主位上,皇太后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你方才說,什么法子?”
孫姑姑身子一僵,猛地抬起頭,撞上那片寒潭。
……
沈府,暖爐熏香,一室安寧。
沈老夫人指了指桌上精致的食盒。
“你將這些都送去給子安。”
“這些都是他最吃的,上頭這個,是我前些日子特意去白馬寺為他求的平安符,也一并勞煩你帶給他。”
老夫人聲音溫和,眼中滿是慈愛。
凌曦斂眸,溫順地點了點頭:“放心,我省得了。”
驚蟄上前,拎過食盒,跟著凌曦轉身離開。
長廊寂寂,抄手游廊下光影斑駁。
才走到一半,便見一旁的幾個灑掃下人聚在一處,頭碰著頭,壓著嗓子小聲說著什么。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八卦。
凌曦本沒在意。
可風中偏偏飄來三個字——表小姐。
她腳步一頓,向身側的驚蟄遞去一個眼神。
驚蟄心領神會。
她將食盒遞給了官青,朝著那些下人走了過去。
凌曦腳步未停出了沈府上了馬車。
沒過一會兒,驚蟄便回來了。
她臉色微微變白,壓低聲音。
“回主子,前幾日是表小姐的生祭,翠兒前去祭拜,發現……發現表小姐的墳被人挖了!沈老夫人報了京兆府!”
啊?
凌曦皺眉。
不是吧?
席秋娘的墳?
刨它做什么?
凌曦有點想不通。
席秋娘那點家當,早就被典當換了銀子,花得一干二凈。
隨葬的……不過是些生前穿舊的衣物,幾支筆,還有她父母留下的幾件念想。
沈老夫人還添了些簪環。
連塊碎銀子都沒有,圖什么?
凌曦看向驚蟄:“可是丟了什么東西?”
驚蟄搖頭:“沒聽說。”
“就是、就是那墳土,像是被人整個挖開,又給填回去了!”
“京兆府的人去了,棺里的陪葬、尸骨都好好的。”
“沒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有這種腌臜事……”
凌曦心頭卻是一沉。
她沒覺著荒謬。
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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