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不不不……”澄心反應過來,忙回道,“這些日子爺一直宿在衙門,小的回來是幫爺取些換洗衣物。”
“宿在衙門?”謝昭昭一愣,看看澄心,又扭頭看看一臉平靜的凌曦。
“你怎么沒跟我說啊?”
凌曦輕咳一聲,略有些不自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轉頭對澄心道:“你先去忙吧。”
澄心抱著包袱匆匆退下。
待人走遠,凌曦才收回目光,語氣淡得像在說旁人的事:“我與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曉。”
“他宿在衙門,沒什么奇怪的。”
謝昭昭嘖嘖兩聲,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搖了搖。
“你還真信?”
她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神情狡黠。
“只要身在京城,沈晏再晚都會回府。”
“有一段時日我宿在外祖家,恰逢舅舅與他同辦一樁案子。”
“說是便是兩人在卷宗前伏案至天光,他也會回府更衣,絕不會宿在衙門。”
這話像一根針,輕輕扎破了凌曦方才故作的平靜。
謝昭昭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
“叫我看,他這么躲著不見人,要么是這京城里,出了什么天大的案子”
“要么,就是故意躲著你呢!”
“生怕你一見他,又提那什么放妾還家的事兒。”
她淡淡瞅了謝昭昭一眼。
“真的?”
“真的!”謝昭昭見她有了反應,立刻坐直了身子,說得斬釘截鐵。
“我瞧他在意你得很,也只有你知曉他與傅簡堂在文家喜宴中春香一事。”
“他也沒跟太子透露半句。”
“太子說了,這回若不是沈晏想出唱戲詐話的法子,又讓他親自去請太后前來觀戲,祁照月這事兒,哪能這么快水落石出?”
“怎么也得查上好一陣子……”
謝昭昭斜睨著她,眼中帶著了然的笑意。
“你呀,真得好好謝謝人家。”
是他?
凌曦捏著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那場戲,是他導的。
她抿緊了唇,喉間有些發干,半晌才低低應了一聲。
“嗯,是得謝謝他。”
“光說有什么用?”謝昭昭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得有行動啊。”
行動……
凌曦腦海里閃過沈晏那張臉。
還是算了。
她可不想再讓他誤會什么。
誰知謝昭昭見她垂眸不語,只當她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還以為她正苦思冥想著如何“行動”,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
她自自語道:“不過近期街市上到處都是京兆府的人,盤查得緊。”
“偷偷問了我舅,他嘴嚴得跟蚌殼似的,一個字都不肯露。”
謝昭昭托著腮,自己也犯起嘀咕。
“也不知……是不是跟上回那樁軍糧縱火案有關。”
軍糧縱火案?
凌曦腦中一閃,揪了謝昭昭的袖子:“你同我好好說說。”
……
暗室潮濕,霉味刺鼻。
上首,陳平大馬金刀地坐著,指尖慢悠悠轉著一柄短刀,寒光凜冽。
“我看你,是根本不在乎你弟弟的命!”
“哥!”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身影被人從門外推了進來,踉蹌著撲向余年。
是余慶。
余年心頭一刺,緩緩蹲下身:“慶兒,怕不怕?”
余慶用力搖頭,小臉煞白,嘴唇卻乖乖答:“不怕。”
余年摸摸他的頭,喉嚨發緊。
“帶下去。”陳平聲音毫無起伏,“只是讓你們兄弟見上一面罷了。”
余慶不肯,哭著往余年懷里鉆。
余年對他輕輕點了下頭。
他現在,還沒辦法帶弟弟走。
待余慶被人抱走,余年才站起身。
“那個男人日日跟著,警覺得很,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他聲音沙啞,極力辯解。
陳平站起身,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