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監視吧?
凌曦收回目光,唇角輕抿:“知道了,先去四明街陳記。”
王叔只應了聲是。
凌曦提著裙擺,徑直上了馬車。
車輪轔轔,很快駛離了沈府朱門。
車廂內,驚蟄終是沒忍住:“主子,您是……打定主意要與爺分開了?”
凌曦沒有回答。
她只是掀開車窗一角,任憑街市的喧囂灌入耳中,目光卻無一處落點。
那沉默,比任何回答都叫人心慌。
驚蟄猛地想到了什么,湊近前:“您此去凌家,該不會是想……將爺下的聘禮都退回去吧?!”
“先前您不是一直擔心,有朝一日爺會迎娶正妻,咱們沒個依靠嗎?”
“可如今,您就要成為爺的正妻了啊!”
“這到底是為何啊?”
驚蟄實在想不通。
在她看來,沈大人簡直是這京城里頂頂好的夫婿人選。
出身世家嫡脈,官居刑部侍郎,為人清正,品行端潔。
后院干干凈凈,從沒有什么通房外室。
更不曾流連煙花柳巷。
他對自家主子的心,滿京城誰人不知?
驚蟄奇怪:“若只是為了不要子嗣,好好說便是了,又為何非要分房住,甚至……”
甚至鬧到要退聘禮的地步?
“主子,爺可為了您也要跟白家解除婚事,不惜獻上祖產三成,自請除名啊!”
“若是傳出去,定會影響您的名聲!”
這樁事,傳遍了整個上京,誰不感嘆沈侍郎為愛癡狂。
“我又沒有再嫁的打算,要什么名聲……”凌曦清冷的聲音響起。
“況且……若是沒有我,他就會與白冰瑤成婚嗎?”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得像一汪深潭。
驚蟄一愣。
凌曦語氣淡如青煙:“白冰瑤遇險后,白家便已放棄了與沈家的婚事。”
“甚至要尋族內子弟入贅,繼承白家香火。”
“所以,他本可以不除名的。”
車廂內陷入死寂,只聽得見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的咯吱聲。
“他自請除名,是為了他自己、為了沈家后代,從此不受白家婚約掣肘。”
“無論有沒有我,沈家都不可能和白家結親。”
驚蟄點了頭,從這個角度來說,也沒錯。
凌曦繼續道:“況且他所喜歡的……”
“不是我。”
是她演出來的凌曦……
驚蟄怔住。
什么叫不是?
她還想再問,便聽王叔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陳記到了!”
馬車外,官青騎著馬,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陳記是凌夫人最喜愛的一家蜜果鋪子。
鋪子里人來人往,果香四溢。
凌曦親自挑揀了幾樣蜜果子,又稱了半斤新到的糖霜梨肉,付了銀子。
方一踏出鋪門,一個身影猛地從旁撞來。
“哎喲!”凌曦一個趔趄,肩頭被撞得生疼。
“走路不長眼啊你!”
驚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凌曦,對著那人背影就罵。
凌曦剛剛站穩,眉頭一蹙,下意識摸向袖口。
袖中,空空如也。
她臉色微變。
“我的荷包!”
話音未落,一道青色影子已如離弦之箭,疾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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