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聽得心驚肉跳,額角冷汗涔涔:“夫人!”
“這、這越說越沒邊兒了……”
“大少爺的脾性您是知道的,若真是旁人的種,他豈會容忍?”
“那姓凌的,也不是個糊涂的……”
秦氏卻似沒聽進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猜測里,臉色越發難看。
王嬤嬤見秦氏魔怔了一般,心頭一緊,連忙又勸。
“夫人,您先靜下心來想一想。”
“就算那姓凌的,真如您所想,不愿為子安少爺生養……”
“那她自個兒不想要孩子,不也正好應了您先前的打算么?”
秦氏猛地一滯,眼底的瘋狂褪去幾分,閃過一絲錯愕。
“我的打算?”
王嬤嬤趕忙點頭如搗蒜:“是啊!您不是常說,這沈家長房的長孫,那必須是嫡孫!”
秦氏眼神閃爍,臉上的猙獰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思。
“也是……”
“可就這么便宜了她?”秦氏咬牙,眸中戾氣復燃。
“即便如此,能給那小蹄子添點堵,叫她不好過,也是好的!”
王嬤嬤見她又要鉆牛角尖,急得額頭汗都快下來了。
“我的好夫人吶!”她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哀求,“您當真想回秦家嗎?”
秦氏身子一僵,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王嬤嬤嘆了口氣,語重心長。
“您好不容易才從秦家那個狼窩虎穴里跳出來,熬了這么些年。”
“這要是真惹惱了老夫人和老爺,他們一氣之下,要把您——”
王嬤嬤頓住:“那您這些年的苦心,可就全都白費了啊!”
秦氏緊緊咬著下唇。
她怕。
她當然怕回到那個吃人的地方。
可一想到凌曦那張臉,秦氏心頭的火就怎么也壓不下去。
“難道就讓我這么眼睜睜看著那小賤人稱心如意,快活逍遙?”
她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不甘。
王嬤嬤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試圖安撫:“夫人,小不忍則亂大謀。”
“眼下老夫人和老爺都盯著呢,咱們若是貿然出手,萬一被抓了錯處,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凌曦如今身份不同,是圣上親封的縣主,身后又靠著靖遠王府,風頭正勁。”
“咱們且忍一時,往后日子長著呢,還怕尋不到她的錯處,抓不到她的把柄?”
“屆時,再慢慢收拾她,豈不更好?”
王嬤嬤放緩了語速,循循善誘。
“現在動她,只會讓她警惕,也容易惹怒老夫人,對您沒有半分好處。”
秦氏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的怒火與懼意交織,掙扎許久。
最終,她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
“罷了……”
她頹然靠回椅背,眼神依舊陰沉,卻少了幾分先前的瘋狂。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秦氏閉了閉眼,終究是沒有再提踏出這院門半步。
王嬤嬤松了口氣,好說歹說勸下來了。
……
凌曦這邊正緊鑼密鼓地籌辦糖鋪子。
這幾日,她送出去的粽子糖,陸續收到了回音。
最先是謝昭昭那邊,派人送來了幾樣精致的糕點,說是花香味的糖好吃,謝她費心。
凌曦笑著收了,心里盤算著謝昭昭的喜好,下次再做些新鮮的。
緊接著,宮里也來了人。
來的是永壽宮祁長安身邊的小太監,名喚喜祿,一臉喜氣洋洋。
“凌縣主,公主殿下和皇后娘娘都說您做的粽子糖,是她們吃過最好吃的!”
喜祿眉飛色舞:“特別是那姜味的,皇后娘娘都忍不住多用了好幾顆呢!”
“宮里的御廚們也試著做了幾樣,可怎么都做不出您這邊的味兒。”
凌曦聽著,唇角彎彎:“殿下和娘娘喜歡就好。”
喜祿從袖中取出一個匣子,雙手奉上。
“公主殿下說,總不能白拿您的東西,這點心意,還請縣主務必收下。”
“還盼著您若是有空,能再多制備些呢。”
凌曦接過匣子,入手一沉。
她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笑道:“既然是公主賞的,我便卻之不恭了。”
說著,她轉身進了里屋,很快又拿了兩個精致的糖匣出來。
“勞煩公公替我帶給公主,就說是我的一點心意。”
“另外,”她又掏出一個小荷包放在上頭,“這份是給公公的,里頭放了幾顆粽子糖,權給您嘗個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