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君此刻卻點了頭,大兒媳話糙理不糙。
她目光落在秦捷身上:“有朝一日,你真有個萬一,那凌丫頭便是靖遠王妃。”
“若她再為你誕下子嗣,那便是名正順的靖遠王世子!”
“你這般一直躲著圣上,不受此封,不是事兒!”
秦老太君的話,字字句句砸在秦捷心上。
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好!”
“勞煩祖母,替孫兒向圣上請旨!”
“好!好!”秦老太君眼中終于露出滿意的笑意,連說了兩個好字。
她與秦大夫人對視一眼,皆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好歹是順著哄著唬著的,讓秦捷將這個靖遠王府的擔子接下了。
另一頭,晃動的馬車內,豆燈柔和。
凌曦將認識秦老太君的事道來,臉上帶著幾分忍俊不禁。
“當時可真沒認出那是秦老太君。”
她將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小秘密的促狹。
“還以為是哪個嘴饞的老婆婆,背著家里人偷跑出來吃點心呢!”
沈晏靜靜聽著,深邃的眼眸里映著跳動的燭火。
他唇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旋即又斂去。
不知是感嘆她運道好,陰差陽錯救了秦家的定海神針?
還是秦老太君命不該絕,恰巧遇上了她?
沈晏握了凌曦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傳遞著無聲的暖意。
“這世間緣法,確是奇妙。”他低沉的嗓音在車廂內響起。
“不過也好。”
“秦家在京中樹大根深,有老太君這份人情在,你便多了一重極穩的靠山。”
他頓了頓,語氣篤定。
凌曦點了頭。
今日席上,祁照月的兩個狗腿在秦老太君面前瑟瑟的模樣,真是爽快。
……
“廢物!沒用的東西!”
“若是你兄長在,斷不會連壽禮都沒有送出去!”
“滾!滾出去!”
白老爺子的雷霆怒斥,猶在白冰瑤耳邊嗡嗡炸響。
白浩!白浩!白浩!
她一回到自個兒院子,胸膛里那股邪火便再也按捺不住,“騰”地一下直沖腦門。
“砰!”
她抬腳便踹翻了廊下的一盆花。
花盆砸在青石板上,碎裂四濺,泥土與花瓣狼藉滿地。
“鬼知道這么久沒個音信,是不是死在哪張美人榻上了!”她咬著銀牙,聲音淬了冰似的。
巧麗在旁看得心驚膽戰,聽了這話更是嚇得魂兒都快飛了,連忙手腳并用地奔過去關緊門窗。
“小姐!好小姐!”她壓低了聲音,帶著哭腔,“此話可千萬不能亂說啊!”
“我說錯什么了?”白冰瑤柳眉倒豎,美目圓睜,重重冷哼一聲。
“誰不知道他白浩就是老太爺的種!”
“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這府中上下,哪個不是心知肚明?還當他自己瞞得多小心呢!”
巧麗見她怒氣更盛,愈發惶恐,小聲道:“可……可奴婢聽聞,那大少爺……他一路南下,聽說還同那些文人墨客斗詩斗酒呢!”
“斗詩斗酒?”白冰瑤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眼底盡是鄙夷與不屑。
“鬼才信!”
“就白浩那點八腳貓的功夫,”她撇了撇嘴,語氣極盡刻薄,“這四個字里,我看只有那個‘斗’字,才惹人信些!”
她心頭火氣略順了些,轉而又想起另一樁更讓她添堵的事,臉色霎時又陰沉下來,眼神也變得狠厲。
“還有那個姓凌的賤人!”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居然攀上了秦家那棵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