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澤往前一步,身姿挺拔,神色端凝鄭重。
“兒臣以為,子安所極是。”
“南洲結盟,乃國之大計,重中之重。”
“斷不能因臣子家事,擾了國事,誤了邦交。”
太子殿下這幾句話,擲地有聲,直接將此事拔高到了國事層面。
祁照寰若有所思地睇了眼自己的兒子,又瞧了瞧沈晏。
這兩個他最倚重的年輕人,今日倒是出奇的默契。
皇帝的視線重新落在白文德那張漲紅如豬肝的臉上。
“白卿,”皇帝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你看呢?”
白文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精彩紛呈。
太子都搬出“國之大計”、“邦交社稷”了,他還能說什么?
難道要他當庭咆哮,說他白文德女兒的婚事,比大恒的江山社稷還重要么?
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卻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他眼冒金星。
“……臣,臣附議。”
“一切自當以國事為重。”
至少眼下,他沒有拒絕的余地。
……
攬月宮
“哐當!”
名貴的瓷器玉器,一件接一件化為碎片。
祁照月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燃燒,幾欲噬人。
“凌曦!白冰瑤!”
她咬牙切齒,從齒縫中擠出這兩個名字。
“一個賤婢,搖身一變成了縣主!”
“如今又冒出個白冰瑤……什么狗屁婚書!”
她一腳踹翻身旁紫檀木矮幾,上面茶具嘩啦啦碎了一地。
“本宮的東西,誰也別想搶!”
祁照月眸光狠戾,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不行,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晏哥哥就要被那些賤人搶走了!
一旁侍立的喜姑擰著眉,臉色也難看至極。
她也沒想到,白家竟能翻出那份塵封多年的婚書。
真是陰魂不散!
祁照月猛地轉頭,死死盯住喜姑,聲音尖利扭曲:
“什么狗屁婚書!”
“入了土的人與物件,就該在黃土底下好好埋著!”
“做什么出來礙眼!”
她在殿內煩躁踱步,口中語無倫次。
“沈家……沈白家三代,代代男丁。”
“他們就不想想,這是老天爺在警示。”
祁照月猛地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偏執。
“警示他們沈白兩家,無緣無份。”
掩不住她眼底的狠戾。
“白冰瑤!”祁照月咬牙,聲音尖利,幾近扭曲。
“一個不知所謂的雜種,也配做晏哥哥的正妻?”
她氣得渾身發抖,眼中是淬了毒的怨恨。
“簡直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這口氣,她怎么咽得下去!
一旁侍立的喜姑,心驚肉跳,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公主息怒。”
“奴婢聽說,那婚書上,蓋著嘉恒先帝的信印。”
“宮里的人已經驗看過,千真萬確。”
“這婚事,怕是沈大人……想逃不掉。”
喜姑垂下眼,不敢去看祁照月那張幾近噬人的臉。
她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更低了些:“殿下,您與沈大人……想來也是有緣無分。”
“不如還是……”
“喜姑!”祁照月猛地一聲尖斥,打斷了她的話。
“本宮跟你說過多少回了!”
“本宮身邊的男人,從始至終,只能是晏哥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