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回來多久啊!”
她小聲嘀咕,帶了點嬌嗔。
沈晏也不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不急,用過午膳后再回。”
凌曦這才彎了眉。
凌夫人親手做了湯包,又燉了后院那只雞。
凌曦滿足喝完雞湯,放下碗。
“爹,往后別再殺雞了。殺光了,哪還有雞下蛋?”
凌永年朗聲笑:“小饞貓,心疼著雞,那湯你也沒少喝!”
凌曦臉頰微紅。
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每次回來,凌永年都殺雞宰鴨的……
總一天會被吃光光的。
凌夫人“嘖”了聲。
“那雞前兩天打架,瘸了腿,不吃也活不長。”
凌永年一愣,隨即連連稱是。
“真的?”凌曦懷疑。
“真的。”凌永年忙端起碗來扒拉兩口,生怕被女兒瞧出個四五六來。
沈晏在旁微微笑著。
凌夫人的手藝比起沈府廚子不相上下,雖不精美,卻勝在簡單家常。
誘得他多吃了一小碗。
午膳后,凌曦便要走。
凌永年又要剪葡萄讓她帶回去,卻被澄心攔住。
“小的來,小的來!”澄心自告奮勇上前忙活。
他躬身接過剪子,手腳麻利。
笑話,凌小娘如今是縣主,爺待她更與正妻無二。
有他們一干仆從在,哪敢讓縣主父親動手?
沈晏目光掠過那架紫紅葡萄,又落到一旁。
凌曦坐著小馬扎,正捏著井水湃過的葡萄,一顆一顆,悠哉送進嘴里。
她吃得腮幫子鼓鼓,像只小松鼠。
他看著,不由笑了。
凌永年的聲音自他身旁響起:“曦兒打小就喜葡萄,怎么吃也不夠。”
他語氣里帶著幾分追憶,幾分寵溺。
“我就想著啊,家里索性種些吧。”
“這些葡萄藤,都是曦兒看著它們一點點爬高,一點點結果的。”
“她最喜歡的事,就是搬個小凳子,坐在這葡萄棚下頭。”
“撐著小臉,眼巴巴瞅著,瞅著它們呀,什么時候才能吃。”
凌永年聲音漸低,帶著一絲回憶的悵然。
“這一年一年的,葡萄越結越多,也越來越甜。”
“曦兒她啊,也長大了。”
沈晏聽著,眼前仿佛真晃過一個小小的身影,扎著總角,粉嫩的小臉蛋仰著,眼巴巴望著滿架青紫……
他突然明白了凌永年話中的意思。
沈晏側過頭,看向凌永年,眼神認真:“岳父放心。”
“我會待她好的。”
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鄭重。
凌永年深深看著他,似乎在辨別真偽。
片刻后,他伸出手拍了拍沈晏的肩膀。
將凌家夫婦準備的吃食搬上馬車,凌夫人又拉著凌曦說了些有的沒的。
終在太陽落山前,兩人坐上了回沈府的馬車。
馬車悠悠,凌曦懷里還抱碗葡萄,一顆顆,往嘴里送,甜滋滋的。
她吃得滿足。
沈晏看著她,眸色深沉,嘴角卻不易察覺地彎了彎。
他忽地開口,聲音平淡,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席秋娘死了。”
“噗——”凌曦險些將口中的葡萄籽噴出來。
她忙拿帕子吐了籽,爾后瞪大雙眼,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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