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兩道矯健的身影策馬從馬車旁飛馳而過!
“吁——”
馬蹄揚起一陣塵土。
兩人在那老丈身邊利落翻身下馬。
二話不說,上前便一左一右幫著抬車。
那板車看著沉重,兩人卻似乎沒費多大力氣。
很快,車輪便被從泥坑里抬了出來。
祁長安看得眼睛發亮,小聲贊嘆:“好厲害!”
其中一人頭戴寬大的竹編籬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
恰在此時,一陣風吹過。
田野間的風,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那人頭上的籬帽被風吹得微微揚起一角。
一雙淡紫色的眸子,猝不及防映入祁長安眼中。
像上好的紫水晶……
祁長安驚訝地眨了眨眼,這眸子,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注視,抬眼望來。
在觸及她目光的一瞬間,那雙淡紫色的眸子幾不可查地縮了一下。
馬車轆轆遠去,揚起的塵土漸漸落下。
那老丈感激涕零,顫巍巍地抓起兩把沾著泥土的青菜要塞給他們。
紫眸男子擺了擺手,只說了句“老人家保重”,便轉身上馬。
明明只是幫著抬了一下車,算不得什么力氣活。
可他額角,竟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滑落。
“主子,您……”
隨從看著他微白的臉色,語氣里滿是擔憂,“方才您不該出手的。”
紫眸男子沒應聲,似是有些脫力,氣息微喘。
他的目光,卻又不自覺地,再次投向了馬車消失的方向。
那眼神,銳利中帶著一絲探究。
“主子,您瞧什么呢?”
隨從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看到遠方模糊的車影和一個騎馬護衛的背影。
紫眸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騎馬的,不像尋常府邸的護衛家丁。”
“倒像是軍中操練出來的。”
隨從臉色凝重起來:“那,咱們即刻回城?”
紫眸男子搖了搖頭。
“京城魚龍混雜,不是久留之地。”
他抬手擦去額角的汗珠,動作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我們的人還在城外等著。”
“先去匯合要緊。”
既有人搭手幫了那老丈,凌曦便也沒將這小插曲放在心上。
眼下暑季未過,日頭毒得很。
官道上連風都帶著熱浪。
她只想快點,趕在正午之前到竹山,找個陰涼地兒躲躲。
“凌曦姐姐,你看!”
祁長安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臉興奮。
凌曦順著她的手指望去。
官道兩旁,稀疏的樹蔭下,零星坐著幾個賣果子的婦人,帶著怯生生的孩子。
竹籃里,是些紅艷艷的果子,看著就酸甜可口。
祁長安眼睛亮晶晶的,就差沒把“想吃”兩個字寫臉上了。
她也不說話,就那么眨巴著大眼睛瞅著凌曦。
這小公主,還挺會撒嬌。
禁衛立刻會意:“公主稍待。”
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就往那果子攤去了。
可他挑果子的本事,卻一分沒有。
對著一籃子果兒,左捏捏,右看看,半天挑不出幾個像樣的。
不是把熟透的捏出水,就是挑了些青澀的小個子。
那賣果子的婦人想幫忙,又有點怕他身上那股煞氣,縮著手不敢上前。
車轅上坐著的驚蟄,實在看不下去了。
跳下車轅,幫著挑些。
她剛挑好幾顆飽滿的果子,紅潤可愛,還沒來得及拎回馬車便陡生異變!
“吁——!”
一聲凄厲的馬嘶劃破長空!
駿馬不知受了什么驚嚇,猛地人立而起,隨即發瘋般向前狂奔!
駕車的澄心臉色驟變,死命勒緊韁繩!
“畜生!停下!”
可不知為何,那馬像是魔怔了,韁繩的拉扯反倒讓它更加瘋狂,四蹄翻飛,拖著馬車橫沖直撞!
“主子!”
驚蟄尖叫一聲,手一松,剛挑好的果子稀里嘩啦滾落一地,沾滿了塵土。
“不好,那方向是恒江!”
“駕!”那禁衛反應極快,眼見馬車失控,一個翻身躍上自己的坐騎,厲喝一聲,猛夾馬腹追了上去!
卻有一騎比他更快,如風般從他身邊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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