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
自小,母后便教她。
皇族受萬民供養,自當回報萬民。
家國天下,從來不由自己。
南洲來訪,若皇室唯二的公主,都已名花有主。
對南洲而,何嘗不是另一種方式的婉拒?
可……
祁長安用力咬住下唇。
天底下的姑娘家,誰不想嫁與心悅之人?
誰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皇姑姑想。
她,自然也想。
那個身影,在她心頭縈繞了多少年歲。
下巴,又往膝蓋里縮了縮。
鼻尖泛起難的酸澀。
眼眶也跟著熱了起來。
……
沈府,正堂
白冰瑤一身蘇繡錦衣,端坐于花梨木椅上,姿態嫻雅。
她面前的矮幾上,擺著幾樣精致的禮盒。
秦氏端起茶杯,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白小姐帶來的這些,樣樣都合我心意。”
白冰瑤淺淺一笑,眼波流轉,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乖巧。
“上回是跟著爹娘來的,此次,是專程來拜見您,自是不同。”
秦氏眼底的欣賞更濃了:“白小姐有心了。”
這白家小姐,不僅容貌出挑,更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
白冰瑤依舊含笑:“夫人喜歡便好。”
秦氏看著她,越看越歡喜。
“也不知是哪家府上,能有這天大的福氣,娶得白小姐這樣的兒媳。”
這話,意有所指。
白冰瑤臉頰倏地一熱,頭不好意思地垂了下來,帶著羞赧:“您說笑了。”
可心里卻雀躍得很。
爾后話鋒一轉:“沈大人……今日可在府中?”
“他今日當值去了衙門。”秦氏嘆了一口氣。
“這一天天的,跟他爹一個德性!”
“就知道埋首公務,幾時能著家?”
“這勞什子的刑部侍郎,我瞧著,還不如不當!”
話里話外具是抱怨,可嘴角卻一個勁兒的往上勾。
自得之意如何掩得住?
“夫人說笑了。”白冰瑤抬起頭,笑意溫順。
“男兒本就該志在四方,建功立業。”
“沈大人年輕有為,深受皇恩,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福氣。”
她語氣一頓,適時地帶上一絲無奈。
“總好過我那個不成器的哥哥!”
提到白浩,白冰瑤心底瞬間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真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仗著白家的門楣,也不過混了個無實權的四品閑官。
就這點本事,還成日里做著尚公主的美夢?
呵。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秦氏聽著,臉上笑容僵了一瞬。
別人能說自家哥哥蠢笨,她一個做長輩的,總不好跟著一起說嘴。
只得干笑兩聲,打個哈哈:“白大人還年輕,往后總是有機會的。”
正想著,李主事快步從外頭進來,躬身行禮。
“夫人,老夫人那邊喚您過去一趟,似是有事商議。”
秦氏聞,連忙斂了心神。
白冰瑤心念電轉。
今日來的目的,已然達成。
秦氏對自己的好感,也差不多了。
再留下去,反而顯得刻意。
她適時起身:“既如此,夫人快去忙,莫因我耽擱了正事。”
她頓了頓,眸光流轉,帶上一絲懷念。
“說起來,我少時曾隨母親來過府上。”
“隱約記得,沈府后院景致極美,亭臺錯落,別有洞天。”
“可否允我,再故地重游一番。”
秦氏正愁怎么安置她,聽這話,心下立時松快,揚聲吩咐立在門邊的王嬤嬤帶著她去后院。
白冰瑤再次屈膝謝過,這才跟著王嬤嬤,往后院方向去了。
湖心亭里,風徐徐吹著。
凌曦百無聊賴,捏著勺兒,往水里撒魚食。
噗通!噗通!
一尾尾錦鯉撲騰起來,爭先恐后。
瞧著倒是個個油光水滑,又壯又肥。
唉。
都過去這么多天了。
竹山那邊,怎么丁點兒動靜都沒有?
照她的主意,又是挖井又是掘池。
結果呢?
刨出來一堆沙石泥土,連塊黑黝黝的礦石影兒都沒見著。
那竹翁不是說,那塊地建別院,風水頂好么?
難道……賀明閣那家伙,壓根沒選那兒?
她正出神,身后,忽地傳來一聲輕喚。
“凌小娘。”
嗯?凌曦回頭。
只見王嬤嬤領著個衣飾華貴的姑娘,款步走來。
那姑娘容貌秀麗,一看便知是精心教養出的世家貴女。
王嬤嬤見貴客都到跟前了,這凌曦居然還坐著。
眉頭一蹙,心里頓時生出幾分不滿。
這沒規矩的!
她清了清嗓子,帶著幾分刻意的提點:“這位是白家小姐,今日特來府上拜會夫人。”
白家?凌曦微微挑眉,這才慢悠悠站起身。
動作不疾不徐,瞧不出半分局促,行禮:“見過白小姐。”
心里卻在搜索著小說里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