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輕紗飛起,露出一雙淡紫色的眸子。
“眼睛……”祁長安半扒著男子,盯著他。
那眼睛迷人妖治,仿佛能將人吸進去似的。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嘿嘿,真好看……”祁長安笑得眉眼彎彎。
男子一愣,凌曦趁此將祁長安撈回:“長安……”
程及玉哪里還顧得上自己,慌忙上前:“我的小祖宗——”
下一秒,便被擠得撞上了門板子……“哎喲,嘶——”
身后一漢子急匆匆趕來,擠開程及玉:“主子,您沒事吧?”
祁長安吐完后,只覺得嘴巴里苦澀難忍。
她癟著一張嘴,頭一歪,又倒在了凌曦懷里。
凌曦措手不及地接住她,下意識用袖子擋住祁長安的臉。
“這位公子,實在是不對不住,我家妹妹醉酒……”
“現在就派人給您買身衣裳,您方才在郁樓的花銷,我也一并擔了,算是補償。”
漢子冷哼一聲,不屑道:“誰稀罕你們這點破銀子……”
男子抬手制止漢子的語,目光落在靠在凌曦懷中的祁長安身上:“無事,不過是一件衣裳。”
爾后轉身開,走下樓梯。
卻在最后一階時身形微頓,手按著胸口。
身后的漢子立刻上前,低聲問:“怎么了?”
他看了眼四周,見無人注意,便又擔心道:“可是毒發?”
男子擰眉咬牙道:“我那弟弟真是好手段……”
樓上雅間,驚蟄輕聲哄著祁長安,用溫水讓她漱口,再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榻上。
屏風外,程及玉換了一身干凈衣裳坐在凌曦對面,他執著茶杯深深嘆氣。
“殿下怎么出宮了?”凌曦奇怪。
程及玉看了一眼屏風后的影子,小聲說:“聽我爹說,此行南洲來訪,是為和親。”
他壓低聲音:“估摸著這位猜到了,說是要尋傅哥,卻沒找到,就來了我這兒。”
“剛巧桃花渡那邊送來的酒,我一時沒攔住,就……”
他苦笑一聲,無奈中透著幾分無奈。
畢竟當今皇后是他姑姑,他與祁長安可是表兄妹……可不得寵著些?
凌曦眉頭緊鎖:“前來求親的不是北國嗎?”
程及玉微微愣了一下,抬眼看她:“你說什么?”
凌曦自知失,連道:“沒什么。”
她垂眸暗忖,南洲……
可小說里寫的是邊關戰敗,北國使者來求和親。
因為祁照月不愿外嫁,祁長安才披了喜服。
難道是自己穿書導致了蝴蝶效應?
不會啊,小說里是寫到過,邊蠻進犯,大恒與南洲欲結盟,可因南洲內亂自顧不暇。
結盟之事不了了之。
怎么結盟,轉眼變成了和親呢?
雅間內一時靜默。
凌曦還在琢磨南洲和親這事兒,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叩叩叩——
門被不輕不重地叩響了。
程及玉一個激靈,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面容嚴肅的女子,身后是兩個挎刀侍衛,氣勢沉凝。
他一眼便認出,那女子是祁長安身邊的姑姑。
她轉向程及玉,屈膝一禮:“奴婢見過程世子。”
程及玉臉上立馬堆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崔姑姑,您怎么來了?”
崔姑面無表情:“奉皇后娘娘口諭,接殿下回宮。”
他默默的側身,好讓李姑姑進門,心里瘋狂吶喊,完啦!完啦!縱公主醉酒。
他爹會不會打斷他的腿?!他這世子之位還保得住嗎?!
……
永壽宮
祁長安被安置在軟榻上,小臉通紅,一身濃得散不開的酒氣,睡得昏天黑地。
御醫畢恭畢敬地收回搭在祁長安腕上的手枕。
“回稟皇后娘娘,”他對坐于上首,臉色陰沉的程皇后道。
“殿下脈象平穩,只是醉酒,并無大礙,好生睡一覺便無事了。”
程皇后緊繃的臉色這才稍緩,懸著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崔姑姑給了御醫一片金葉子,然后送他離開。
程皇后保養得宜的手握住扶手,鳳眸里閃過一絲慍怒。
“這個程及玉!”
“越發沒規矩了!竟敢縱容長安胡鬧飲酒!”
她看向立在身側的宮女:“去,替本宮傳訊給程侯,就說他養了個好兒子……禁足三日,閉門思過!”
宮女躬身應道:“是,奴婢遵旨。”
唔……
祁長安在榻上翻了個身,眉頭微蹙。
待她再次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窗欞外已是日頭西斜,霞光暖暖地鋪了一地。
恩?
她頭輕輕一歪,迷茫地掃過屋內精致奢華的陳設。
黃花梨木的雕花大床,明黃色的帳幔,空氣里還若有似無地飄著安神香的味道。
這里是……母后的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