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這究竟是……”凌曦不明白。
“說來話長!”傅簡堂抹了把嘴,將茶杯重重一放,聲音里滿是煩躁。
“你先告訴我,方才子安跟你說了些什么?”
這倒是沒什么不能說的,她心想。
傅簡堂是沈晏最忠實的朋友,沒有之一。
沈晏死時,他痛不欲生,當即認了沈老夫人為干祖母,沈晏父母為干爹干娘。
他從沈家旁支里尋了能干的子弟,傾盡全力扶持。
甚至,最后親自為沈老夫人披麻戴孝,守靈送終……
凌曦將沈晏交待的事說盡數傾出:“我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此事,怕是早有安排。”
傅簡堂點頭,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子安若有準備,定是萬全之策。
可那張放妾書又是怎么回事!
連官府的文印都沒過,那就是一張廢紙!
若非他靈機一動,凌曦還能安生地坐在這兒?
傅簡堂目光落回凌曦身上。
不過這女人……
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武湛那條瘋狗,出了名的不講情面,等閑的皇親國戚都不放在眼里。
三歲小兒見了都得嚇得尿褲子。
可凌曦呢?
她居然還敢當面頂撞他,一字一句,寸步不讓。
傅簡堂的喉結滾了滾。
雖說她現在是明宜縣主……
可一個縣主,對上大理寺卿。
這頭銜,實在有些不夠看。
凌曦是與長安公主、秦老太君走得近。
可那些情分,在這種通敵叛國的大案面前,又能用到幾分?
他看一眼驚蟄,爾后又垂下了目光。
凌曦何等玲瓏心思,瞬間會意。
她側過頭:“驚蟄,去備些新茶和點心來。”
“是。”驚蟄福了福身,快步退下,順手將門輕輕帶上。
屋內只余二人。
傅簡堂這才站起身,毫不客氣地坐到凌曦旁邊的木椅上。
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氣音:“事關北國細作。”
凌曦瞳孔微縮。
“這不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摻和的。”
傅簡堂勸道:“子安將你摘了出來,你別自己再趟進去。”
“此事有我,你只需將子安交代好的做到即可。”
他盡于此,起身理了理衣袍。
“你安心,我會派京兆府的人著便衣在附近巡查。”
凌曦起身,對著他一禮:“多謝傅大人。”
傅簡堂對她一點頭,算是回禮,爾后大步流星地離開,不帶半分拖沓。
門扉輕響,屋內復又歸于沉寂。
凌曦走到桌邊,指尖捻起那張放妾書,上上下下,逐字逐句,看了足足好幾遍。
字跡風骨佳俱,一如其人。
爾后,她將那紙又仔仔細細疊好,鄭重地放回匣子里。
“吱呀——”
驚蟄端著茶點步入。
凌曦將匣子合上,遞給她:“將這匣子收好。”
驚蟄有些不解,遲疑道:“主子,這放妾書都未曾送去官府驗印……”
它現在,就是一張廢紙。
“我知道。”凌曦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等他回來,我自會讓他去蓋印。”
她頓了頓,補上一句:“這份寫得挺好,省得日后麻煩,再費神寫了。”
驚蟄一噎,不是很懂自家主子的心思。
凌曦卻不再看她,轉身走向門外,聲音清冷。
“備馬車。”
“我要去趟沈府。”
既是應了他的,自然得做到!
驚蟄心頭一跳,隨即趕緊垂首應下。
……
作話:不出意外下月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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