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姑喉頭一哽,揪著他衣領的手微微松了些。
是啊,她不能。
陳平一手理著被抓皺的衣襟,另一只手去抓她:“我也沒讓那女的死了,不是嗎?”
喜姑臉色鐵青,猛地甩開他的手,“我早該想到的。”
“青竹突然就被殿下放出宮,我還當殿下是想開了,不再執著……”
“結果……結果你們竟然……”
喜姑氣得胸口起伏,指著陳平的手都在抖。
“你有沒有想過,那可是明宜縣主!”
“萬一失手,我們……”
“我怎么沒想過?”陳平打斷她,語氣陡然轉冷。
“若是成了呢?”
他聲音更冷,帶著蠱惑。
“那姓凌的死了,公主殿下心頭那塊大石,才能真正落下。”
“屆時,她想召沈晏為駙馬,便召。”
“若是厭了,也能毫無芥蒂另選佳婿……”
“可若那姓凌的不死,殿下她便永遠也放不下!”
喜姑眉頭緊擰,目光垂了下去。
陳平盯著她松動的神色,趁熱打鐵,上前一步。
他雙手緊緊握住喜姑的手,聲音放緩:“喜姑,我們沒用,能幫殿下的機會,不多。”
“這次派去的,是死士!”
“那青竹,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敢出賣公主半個字,她遠在鄉下的阿奶和幼弟,都活不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那宮女消失得有些價值。”
“一個愚蠢的棋子,也要用在刀刃上。”
“否則,豈不白費了殿下的一番‘苦心’?”
陳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顯得格外陰鷙。
“況且,明面上,咱們的人是沖著白家小姐去的。”
“就算最后真查到公主頭上,她也有的是說辭,不是嗎?”
喜姑眼皮一跳,瞥了他一眼。
方才在殿上祁照月那套說辭,的確是將自己摘了個干干凈凈。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幾分疲憊。
“此事已敗,莫再執迷。”
“那凌曦,如今身份非同往日。”
“她若真出了事,靖遠王府、鎮國公府,絕不會善罷甘休!我還想抱小殿下……”
陳平聞,順勢將喜姑輕輕攬進懷里,柔聲安撫。
“放心,一切有我。”
喜姑渾身一僵。
陳平這話,沒有半分要罷手的意思。
一顆心,驀地沉到了谷底。
攬月宮內,熏香裊裊。
祁照月斜倚在鋪著雪狐皮的軟椅上,姿態慵懶。
兩個宮女跪在她身前,正小心翼翼替她涂抹著新制的蔻丹,鮮紅欲滴,襯得她指尖愈發瑩白。
旁邊紫檀小幾上,一本攤開的名冊格外顯眼。
上面用朱砂圈出了好幾個名姓。
這些才俊……喜姑眼風掃過,眉頭不自覺蹙起:“殿下。”
“嗯?”祁照月鼻音輕哼,端詳新染的蔻丹。
喜姑定了定神,語氣艱澀:“您……當真要與這些人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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