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照月聲音淡淡:“左右不過是些楞頭青。”
“本宮不覺得,這些人里,有哪個能比得過晏哥哥。”
晏哥哥三個字,她說得又輕又軟,仿佛含在舌尖。
喜姑聞,心頭猛地一沉。
是了。
她應該早就曉得。
對方哪里會這么輕易放下沈侍郎。
那名冊,那相看,怕都不過是又一重障眼法罷了。
……
鎮國公府,后花園。
謝昭昭腦袋瓜兒幾乎要拱到凌曦懷里。
“你真不考慮做我嫂子呀?”
“噗——咳咳咳!”
凌曦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嗆得滿臉通紅,狼狽不堪。
謝昭昭柳眉一挑將帕子塞她手里:“多大的人了,喝茶都毛毛躁躁。”
凌曦橫了她一眼。
也不看看是誰的錯!
謝昭昭渾然不覺:“雖是我義兄,可人品絕對過關!”
“你想想,你若嫁入咱們鎮國公府,咱們就能日日見面,天天一處玩耍,多好!”
凌曦漾著笑:“就算不嫁入鎮國公府,你我也能日日見面,天天玩。”
“那不一樣!”謝昭昭小嘴一撇,嘀咕道:“我就說沈晏那榆木腦袋,護不好自有他人護……”
她聲音壓低,卻透著股認真勁兒。
“我是真擔心你受欺負。”
謝昭昭一臉嚴肅:“如今那白冰瑤還在大理寺牢里關著呢!”
“外頭都傳瘋了,說什么的都有……”
她壓低聲音,一副消息靈通的模樣。
“白夫人把能走的門路都走遍了,也沒把人撈出來。”
“還有人說,是圣上早看白家不順眼,特意借此事敲打白家呢!”
凌曦眉頭微蹙:“圣上敲打?”
謝昭昭冷哼:“當然不是!圣上怎會跟一個小女子計較。”
“是你家那位的手筆!”
“我可都打聽清楚了,你家那位,親自跟辦案的大人打了招呼。”
“說是要——依律辦案,不得徇私!”
謝昭昭說到“徇私”二字,特意加重了語氣,隨即又不屑地“嘖”了一聲。
“多關幾天有什么意思?照我說,直接定了罪,嘎了才解氣!”
凌曦一直安靜聽著,此刻才淡淡開口。
“砍了白冰瑤算得了什么?”
她眼睫微垂,聲音清冷:“又不能給那幕后之人定罪。”
屋子里霎時靜了下來。
暖陽依舊,花香依舊,氣氛卻沉凝幾分。
謝昭昭瞥了凌曦一眼,壓低聲音。
“我從舅舅那兒聽說了些……”
“他們進宮去質問過祁照月。”
“可那女人,滑不溜丟,三兩語就推了個干干凈凈!”
凌曦臉上沒什么意外神色:“意料之中。”
上回,皇太后給秦老太君備的壽禮碧玉佛,被祁照月打碎,還想反咬一口誣陷她。
那么大的事,結果呢?
祁照月不過是被禁足攬月宮,抄了幾卷經書,不痛不癢。
宮里遞出來的消息,還說什么……公主殿下對沈晏愛而不得,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才失了理性。
凌曦眸光微沉。
她倒是想給祁照月使些絆子,可她能怎么辦?
一無權,二無背景,空有現代人的清醒,在這皇權至上的地方,又能翻起多大浪花?
萬一時機不對,手段不夠,怕不是絆倒對方,反倒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
若是死了能回現代就罷了。
怕就怕回不去……
謝昭昭看著凌曦那副沒什么精神的模樣,心里也跟著堵得慌。
她拍拍凌曦的手背。
“別氣了!這口氣,我定給你出了!”
凌曦抬眼看她,眸光微動。
“長安不是都說了?自秦老太君壽宴后,祁照月便被皇太后禁足在了攬月宮。”
她輕輕一嘆,帶著幾分無奈:“你這手,怕也沒那么長,能伸進宮里去。”
“嗯……”謝昭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顯然在琢磨什么。
“近來,倒也沒聽說哪戶人家辦什么大喜事……”
凌曦一聽“喜事”這兩個字,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她連忙伸手,一把拉住謝昭昭的袖子,語氣急促:“你可別胡來!”
“為了給我出氣,平白攪黃了別人的好事,絕對不行!”
謝昭昭被她這緊張模樣逗樂了,趕緊擺手:“懂!懂!我省得!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