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簡堂臉色幾番變換,終是忍不住要起身要訓斥謝昭昭。
下一秒,手臂被按住。
“郡主,說得沒錯。”沈晏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
“子安!”傅簡堂心頭一緊,急切地辯解。
“這與你何干?是那些女子趨之若鶩……”
沈晏喉結滾動,剛要再說些什么。
“吱呀——”
里間的雕花木門輕輕開啟,打斷了雅間內劍拔弩張的氣氛。
一抹素色身影出現在門口。
凌曦抱著謝崢走了出來,她眉宇間帶著幾分倦色,眼神卻清明。
當她目光不經意掃過沈晏時,他按著傅簡堂的手,指節微微收緊。
謝崢睡眼惺忪,小手揉著眼睛,嘟囔著問:“舅舅?昭昭姐姐?”
“你們在吵什么呀?”
屋內的寒意,似乎被這稚嫩的童聲驅散了幾分。
謝昭昭臉上的冰霜“唰”地一下融化了。
她從凌曦懷中接過那個軟糯的小胖墩:“沒事,沒事!”
她聲音陡然放柔,像怕驚擾了什么寶貝似的。
“崢兒乖,不是吵架。”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我們在商量,明天誰帶我們崢兒去買糖人!”
“糖人!”
一聽到這兩個字,謝崢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哪里還有半分困意。
他興奮地在謝昭昭懷里撲騰起來,小手連拍:“要!崢兒要吃糖人!”
“要那個,那個紅色的大鯉魚!”
“好好好!”謝昭昭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買!最大的那條!”
“小饞貓,就知道吃!”
夜色,已濃得化不開了。
沈府門前,馬車穩穩停下。
凌曦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先一步下了車。
沈晏,竟沒有下來的意思。
“公子這是……?”
夜色下,沈晏的神情有些陰沉,但聲音卻異常溫和。
“我還有些公務,你先回去歇著,不必等我。”
凌曦聞,心頭那點怪異感便散了。
可今天的事兒,一出接一出,她腦子都快轉不動了。
此刻只想倒頭就睡。
“好。”她輕輕頷首,沒有多問。
沈晏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
直到那抹素色身影消失在朱紅的門后。
車廂內的溫度,仿佛驟然降了下去。
他放下車簾。
那張方才還帶著些許溫和的臉,瞬間覆上一層寒霜。
“去京兆府。”
聲音低沉,不帶一絲溫度。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吩咐。
……
“砰!砰!砰!”
“來人吶!”
白冰瑤雙手發麻,瘋了一般拍著牢門。
“我可是白家嫡女!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她喘著粗氣,環顧四周。
這牢房,陰濕,潮冷。
墻頂角落,蛛網懸垂。
唯一的亮光,來自高處一扇巴掌大的氣窗,透進幾縷慘淡月色。
地上鋪著干草,散發著霉味與尿騷混雜的惡臭。
所謂床,不過幾塊石頭胡亂砌起。
上面一層薄薄草席,東一塊深褐,西一塊暗黑。
黏膩膩,分不清是嘔吐物還是干涸血跡。
白冰瑤胃里一陣翻涌,差點吐出來。
“干什么干什么!”
一個沙啞聲音傳來,帶著濃濃不耐。
“半夜三更,叫魂呢!”
鐵柵欄外,一個老獄卒打著哈欠,手里拎根燒火棍,不耐煩敲了敲欄桿。
白冰瑤像抓到救命稻草,撲過去尖叫:“這哪是人待的地方!”
“給我換房!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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