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昭昭……”凌曦忍不住拉了拉謝昭昭的衣袖,聲音有些發虛,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輕顫。
謝昭昭側過頭,目光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
“嗯?”
“那晚那個女人……”
凌曦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努力組織著語:“她明面上追的是白冰瑤,可我總覺得……”
“她分明,分明是看到我的臉,才像瘋了一樣猛然沖過來的!”
這話一出,秦捷變了臉色。
那眼神,絕對不是沖著白冰瑤!
“嗯,我知道了。”謝昭昭反手握住凌曦冰涼的手。
掌心傳來暖意。
凌曦的手,還在微微輕顫。
謝昭昭眸光一緊,擔憂浮上眉梢。
“別怕。”謝昭昭聲音壓低,卻異常堅定,“我在這兒呢!”
“你先緩緩,定定神。不管那起子腌臜貨色是想殺你,還是想殺白冰瑤……我定給你把這口氣出了!”
凌曦睫毛顫了顫,輕輕點了點頭。
紛亂的心跳奇異般地平緩了些。
衙役頭目清了場,這才小心翼翼轉向謝昭昭和秦捷,臉上堆起幾分公事公辦的嚴肅。
“王爺、郡主……敢問發生了何事?”
謝昭昭唇角勾起一抹冷冽:“還能有何事?”
嗓音清越。
“白小姐,殺人罷了。”
白冰瑤猛地抬頭,目眥欲裂,嘶聲尖叫:“你血口噴人!我沒有!不是我!”
謝昭昭冷笑一聲,俯視著地上狼狽的白冰瑤。
“天天自詡京城閨秀,我看你這書,是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冰瑤瑟縮著,淚眼婆娑,細若蚊蚋道:“我……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些什么。”
“不知道?”謝昭昭挑眉,眼中寒光一閃。
冰冷的鋒刃,貼上了白冰瑤細嫩的臉頰。
“要不要我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白冰瑤嚇得魂飛魄散,尖叫:“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發髻散亂,釵環斜墜。
身上那件原本精致的衣裳,此刻沾滿了不明的污漬。
袖口處更是破了一大塊,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膚,上面還蹭著血痕。
這哪里還是平日里那個高傲矜持的白家嫡女?
簡直像是剛從泥地里滾出來一般。
“郡主饒命!我當時嚇傻了,真的!我不是有心推凌姑娘的!”她哭喊著,聲音凄厲。
謝昭昭紅唇勾起一抹譏諷,手上匕首卻未移開分毫。
眼角余光掃向一旁的衙役頭目,冷聲道:“將她的手捆起來!”
衙役頭目一愣,下意識地摸了腰間,又看看謝昭昭,面露難色:
“郡主,我……我身上沒帶繩子。”
“嘖!”謝昭昭不耐煩蹙眉,冷冽的目光掃過。
衙役頭目被她看得一個激靈,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笑容。
“有!有繩子!”他手忙腳亂解下自己的腰帶。
“郡主您瞧,這個結實!”衙役頭目手上動作麻利。
他在京中任職多年,這位謝郡主可惹不得。
京城里人人道她紅衣縱馬,恣意張揚,喝酒比男人還爽快。
誰能想到,這在邊關,是能讓蠻子聽名號就腿肚子抽筋的女將!
他曾聽自家在謝家軍的兄弟說起,謝昭昭用兵,羚羊掛角,不拘一格。
是個真正說一不二,殺伐決斷的主兒。
日后在京城,抬頭不見低頭見,自己還是識趣些。
那邊,白冰瑤被匕首嚇得涕淚橫流。“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試圖博取最后一絲同情。
眼神卻如淬了毒,不受控制地死死瞟向一旁安然無恙的凌曦。
這個賤人!怎么就沒被捅死!
她今夜出門,花燈沒了,面具丟了,就連貼身丫鬟巧麗……也死了!
她自己,更是險些被錯認!
可凌曦呢?!一根頭發絲也沒傷著。
沈晏寵著她,護著她!
連這個煞神謝昭昭也發了瘋一樣保她!
反倒是自己破了衣、破了皮、失了魂!
白冰瑤越想越恨,胸口一股惡氣堵著,幾乎要嘔出來。
再看凌曦,除了衣裙沾了些塵土,添了幾個不顯眼的褶子,哪里有半分狼狽?!
哪里像是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
這世道,何其不公!
秦捷眉頭一皺,殺氣迸現。
“你推我時,手可穩得很。”凌曦的聲音突然響起。
像一根冰針扎破了白冰瑤的偽裝。
哭聲戛然而止。
白冰瑤臉上那份梨花帶雨的驚慌,瞬間凝固,化為純粹的錯愕與恐懼。
“我,我沒有……”她嘴唇哆嗦,眼神慌亂躲閃:“我……我怎么會……”
語無倫次,聲音抖得不成調。
謝昭昭“嗤”了一聲,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還演?”
“以為我們都瞎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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