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呀”了一聲:“程伯母也來了?快走快走,我許久未見她老人家了!”
祁長安一聽,也興致勃勃:“我也好久沒見見舅母了!”
說罷,她還有些擔心地看了凌曦一眼。
“沒事的去吧,這么多人呢,我沒事的。”凌曦看出她眼中的擔憂。
這兩人才朝另一處去了。
亭中只余凌曦一人。
靖遠王府的茶水確實不錯,她多品了一盞,此刻腹中微有漲意。
召了位王府丫鬟引著她去方便。
隨手將給秦老太君準備的粽子糖盒遞給丫鬟,請她在外頭候著。
王府后宅,崔嬤嬤正一絲不茍地理著秦老太君身上簇新的石青色外衫。
“行啦行啦,不過就是一頓飯。”秦老太君略有些不耐煩,微微側了側身子。
崔嬤嬤手上動作不停,嘴里卻不敢怠慢,溫聲勸道:“老太君,這可怠慢不得。”
“好幾年沒正經辦壽宴了,可得細致些,不能失了秦家的體面。”
秦老太君聞,輕輕哼了一聲,倒也沒再多說什么:“行,你細致。”
便任由崔嬤嬤繼續在她身上整理。
不多時,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母親。”
秦大夫人含笑走了進來,目光落在秦老太君身上,不由真心贊了一句。
“母親今日這身可真精神。”
“時辰也差不多了,外頭的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可是得準備開宴了?”
秦老太君輕輕點了下頭。
秦大夫人便側身吩咐一旁侍立的丫鬟:“去,傳話下去,敲宴鈴罷。”
丫鬟應聲退下。
秦大夫人這才走近了些許,帶著一絲笑意:“母親,方才兒媳在前頭,倒是瞧見了那位姑娘。”
秦老太君一時沒反應過來:“今日來的姑娘家忒多,你說的是哪一位啊?”
秦大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自然是母親您同伯驍,日日掛在嘴邊念叨的那位。”
“哦?”秦老太君渾濁的眼珠倏地一亮,語氣里帶上了幾分急切,“她來了?”
秦大夫人含笑點頭:“來了。兒媳方才遠遠瞧了一眼,長得可真是又嬌又美,聲音也好聽得很。”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帶了些許惋惜:“可惜,是沈侍郎的人。”
秦老太君嘴角撇了撇,渾不在意:“怕什么!”
她哼了聲,透著幾分老小孩的執拗。
“老婆子我瞧著順眼!先奔大孫媳婦使勁兒!”
“實在不成,”她手在扶手上一拍,“就討來做老婆子義女!”
“總歸這女娃,老婆子看中了!跑不了!”
“再說了,劉神醫的恩,不是也還了么?”
可是那姓沈的小子親口說的,一恩還一報,兩不相欠!
秦大夫人見婆母孩子氣的模樣,掩唇失笑,眼底溫和。
心中暗暗定了主意。
晚些,定要尋個機會,與這位凌縣主好好聊聊。
老太君看人,自然是錯不了的。
可她這個做娘的,總得親自把把關,摸摸性子才放心。
秦大夫人道:“壽星走吧,去宴上。”
“好!”秦老太君當即應下。
她扶著崔嬤嬤的手,便要起身,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那丫頭在哪兒?”
秦大夫人一愣。
“老婆子得親自去尋她!”秦老太君語氣堅定。
“這孩子,出身不高,老婆子我要親自牽她入席,”她下巴微揚,威嚴十足。
“看那些高門貴女,哪個敢小瞧了她!叫她們自個兒心里掂量掂量!”
秦大夫人無奈又好笑地搖頭,眸中滿是縱容。
“行,母親說的是。”
她柔聲應著,上前扶住老太君另一只胳膊:“兒媳陪您去!”
另一頭,凌曦方便凈手之后本想將糖接過,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鈴聲,從遠而近,貫穿王府。
丫鬟聽聞了幾息道:“姑娘,快開席了,此時回后院怕是來不及,奴婢引您直接過去罷。”
凌曦想了想也好。
剛路過一處廂房,突然傳來一聲斷喝:“站住!”
凌曦腳步一頓。
這聲音是……祁照月?!
她緩緩轉過身。
美人靠上,祁照月正斜倚著。
一身艷麗的桃紅衣裙,襯得她肌膚勝雪,此刻卻滿眼訝異地盯著凌曦。
她身旁站著喜姑,還坐著一位鵝黃衣裙的少女。
凌曦認得,那是文家嫡女,文媛。
“靖遠王府無帖不得入內!”
“你怎么會在這兒?”文媛上下掃視凌曦,語氣盡是鄙夷。
“莫不是跟著哪個下人偷偷混進來的罷?”
“文媛,不得無禮。”祁照月慵懶的聲音傳來。
她施施然起身,自美人靠上走下,來到凌曦跟前。
桃紅裙擺曳地,暗香浮動。
祁照月眼尾微挑,唇角勾起:“這位身份,可今非昔比。”
“你說是不是,明宜縣主?”
最后四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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