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捷撫額,深吸一口氣:“娘,此事說來話長。”
秦大夫人柳眉一挑:“那就長話短說!”
語氣不容置喙。
秦捷無奈,母親這架勢,今日是非問個明白不可。
他只得將事情簡單地說了。
之前秦大夫人只知他心里有個人,那個人秦老太君也見過,覺著不錯,余下的什么也不知曉。
所以今日才出了這么一樁誤會。
“明宜縣主?”
秦大夫人先是一怔:“莫非就是那個,偶得了兩座鐵礦,悉數獻于朝廷的奇女子?”
秦捷點頭:“正是。”
秦大夫人眉眼間頓時染上幾分贊賞:“那可真是個胸有大義的好姑娘!”
怪不得連鎮國郡主那般眼高于頂的,都喜歡她。
大恒最缺的就是打造軍械的鐵礦。
尋常人家若是得了這潑天富貴,哪個不是捂得嚴嚴實實,想著賣個好價錢,甚至傳家?
這孩子,居然全捐了!
秦大夫人嘖嘖稱奇,隨即話鋒一轉,眉頭又鎖了起來。
“可我怎么聽聞……”
她眼神銳利,盯著秦捷。
“那沈晏,一直想抬她做正妻,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為五叔請神醫治腿,那可是天大的人情,便用了這位身上。”
“本至多封個鄉君,圣旨下來,卻成了縣主……”
秦大夫人目光卻緊盯著兒子。
“你確定,沈晏對她,她對沈晏,無半分情意?”
秦捷心頭一緊,面上卻未顯。
確實,他并非十拿九穩。
可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怎能輕易放手!
“娘!”秦捷語氣堅定了幾分。
“沈家不是與白家有婚書嗎?白家那位大小姐,可是板上釘釘的未來沈家主母。”
“只要凌姑娘愿意,兒子有的是法子,讓她離開沈家!”
另一頭,園子里熱鬧得很。
老夫人們圍坐一處,絮絮叨叨說著家常。
年輕些的貴女們則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賞花品茗,偶有嬌笑傳來。
唯有祁長安,獨自一人坐在涼亭欄桿旁,對著一池殘荷唉聲嘆氣。
謝昭昭眼尖,拉了凌曦,在祁長安身邊坐下。
“你這都嘆了一下午的氣了!”
謝昭昭給她遞了塊梅花糕,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不就是跟那位南洲太子一道兒來赴宴么?多大點事兒!”
凌曦剛端起丫鬟新奉上的清茶,聞,動作微微一頓。
與南洲太子同來?
祁長安一聽這話,更是幽怨了,小嘴撅得老高。
“昭姐姐你是不知道。”
“那個南洲太子,也不曉得抽什么風!”
“非說自己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收了秦家的帖子,又怕失了禮數,想尋個熟人帶著一同赴宴。”
“我讓他去尋皇兄,他說皇兄日理萬機。”
“偏就要我帶!還在宮門外頭特特等我!”
她語氣里滿是無奈。
凌曦與謝昭昭對視一眼。
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無奈與好笑。
祁長安兀自抱怨不休,又低聲咕噥了一句。
“早知道就不給他解毒丸了。”
她聲音極輕,幾乎淹沒在園中隱約傳來的絲竹聲里。
“啊?”謝昭昭只模模糊糊聽見幾個字,好奇地湊近了些,“你說什么丸?”
祁長安心頭一跳,小臉微白,連忙擺手。
“沒什么沒什么!”
她眼神閃爍,含糊其辭。
“我說……我說他要是病了,就沒這精神頭來煩我了!”
畢竟南洲太子中毒可是件秘事。
皇兄祁長澤千叮萬囑,絕不能外泄。
萬一宣揚出去,被有心之人一傳,歪曲成是大恒蓄意給南洲太子下毒。
后果,不堪設想。
兩國邦交,恐生嫌隙。
雖說謝昭昭是自己人,可她還是不敢泄露。
凌曦端著茶盞,心中并不意外。
早在蘇諾陪著祁長安去金玉閣那次,她便品出了一絲端倪。
蘇諾瞧著祁長安的眼神,可不一般。
祁長安那顆解毒丸,怕是給了蘇諾。
好一出經典的救命之恩,芳心暗許……不對,是冰山為伊融。
一抹看好戲般的笑意浮上唇角。
若是讓傅簡堂知曉,不知會是何等精彩。
凌曦唇邊的笑意未散。
忽有丫鬟匆匆行至謝昭昭身旁,屈膝一禮。
“郡主,程侯夫人到了,夫人請您過去敘話,見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