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方才宮女珠玉散落,這姓凌的假意幫忙撿拾,趁機偷藏了金珠!”
“況且,喜姑只搜過她一人!不是她,還能是誰?!”
“哦?”一道略帶玩味的聲音響起。
傅簡堂挑高了眉峰:“本官便有幾句話想問這位宮人。”
他折扇尖兒一轉,指向宮女。
“你先前說,在船艙內撞倒了凌姑娘,爾后起身一同撿拾珠玉。”
他聲音依舊閑適,眼底卻銳利如鷹隼。
“本官問你,當時可曾當場清點過匣中物件,可有遺失?”
宮女身子一抖,冷汗早已浸濕了后背的衣料。
“回、回大人……并、并未……”
她當時只想快些完成公主交代的差事,那金珠就攥在手心里,并未放在匣中。
程及玉嗤笑一聲。
他端著茶盞,慢悠悠地撇了撇浮沫:“攬月宮的人辦事,竟如此毛躁?”
祁照月狠狠剜了程及玉一眼。
程及玉渾不在意地聳聳肩。
他爹可是侯爺,姑姑是當今皇后,他不怕。
傅簡堂仿佛沒聽見他們的交鋒,手中折扇輕敲掌心。
“既未當場清點,喜姑姑又是如何篤定,金珠是在宮人撞上凌姑娘之后,才遺失的呢?”
喜姑嘴唇翕動。
她張口欲,卻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傅簡堂繼續道:“方才本官聽幾位姑娘閑聊。”
“這位宮人,可是將在場所有姑娘,都仔仔細細搜了個一遍。”
“若金珠當真在凌姑娘身上,這位宮人第一回搜查時……”
他拖長了尾音,視線在瑟瑟發抖的宮女和面色慘白的喜姑之間逡巡。
“又為何——沒、有、搜、出、來、呢?”
“況且若凌姑娘想嫁禍,將金珠放到這位宮人身上最是合適。”
“畢竟,她可不知會被喜姑姑搜第二回。”
若非場合不對,凌曦便要為傅簡堂的這番話鼓個掌。
真是思路清晰,條理分明。
那被扇尖指著的宮女,早已是汗如雨下,搖搖欲墜。
對啊。
這話在理!
底下嗡嗡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誰人不知……殿下心儀沈大人……”
“莫不是瞧這位凌……”
“噓——”
祁照月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胸口都要氣炸了!
她狠狠一記眼刀掃過去。
方才還交頭接耳的貴女們,此刻紛紛低下頭,噤若寒蟬。
喜姑心念電轉。
今日有沈晏和傅簡堂在,怕是動不了這凌曦。
不如……退一步,先保全自身要緊!
“罷了罷了!”白浩笑著站了出來,打著圓場。
他臉上堆著笑,沖祁照月道:“殿下,金珠既已尋回,您心里的大石也算落下了不是?”
又轉向眾人:“喜姑姑想必也是一時心急,難免失了分寸。”
“依下官看,待畫舫靠岸后,這小賊便由衙門來尋。”
他看向凌曦:“至于凌姑娘受的委屈,讓喜姑姑給賠個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如何?”
不等凌曦回答,他便轉向祁照月:“殿下您看?”
祁照月瞪了一眼凌曦,咬牙切齒道:“便這樣罷。”
凌曦看了一眼沈晏,又看了眼祁照月。
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沒得選。
今日之事只能這般了結。
明明是祁照月設計害,卻因為對方是公主,便只能將這啞巴虧吞下!
著實是太過氣人!
喜姑聞,忙不迭想順著白浩給的臺階下。
她剛要屈膝朝凌曦行禮,口稱“是奴婢魯莽……”
“不夠。”沈晏淡淡吐出兩個字。
恩?
凌曦眨了眼,側頭看他。
他方才說了什么?
喜姑剛放下去半截的心,倏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祁照月猛地轉頭看向沈晏,眼底是壓不住的怒火和委屈。
“晏哥哥!”她聲音尖銳了幾分,“你還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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