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心念微動,也不是不行。
這鬼天氣熱得像個蒸籠,古代消遣項目本就不多,游湖確是樁雅事。
賞賞花,吹吹風,挺好。
若是與程及玉單獨游湖,自是不妥,可若是加上陶家姊妹……
她這邊還沒應聲,旁邊一道急切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陶婉如。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帶著點天真和急不可耐:“后日?小侯爺,為何不是明日去呀?”
程及玉嘖了一聲。
眉頭一皺,像是想到什么惹人厭煩的事。
“明日?”他有些不情愿。
“祁家那位,明日也要去游湖……”
祁家那位?凌曦微微歪頭,難道說的是祁照月?
“煩死了!”程及玉一想到那個人就討厭。
他擺擺手:“就后日,別問了。”
見他如此,陶家姐妹便沒有追問。
凌曦也應了下來,權當消遣。
后日,湖風涼爽,荷香清遠。
凌曦目光一掃,便定在了不遠處的水榭亭臺。
她秀眉微蹙,轉頭看向程及玉:“小侯爺,你不是說,公主游湖,是在昨日?”
她下巴微抬,示意。
“那亭中坐著的,又是哪位金枝玉葉?”
程及玉也不由愣了。
他張了張嘴。
他的消息明明沒錯啊!
祁照月訂的,明明便是昨日!
湖邊亭榭。
祁照月端坐正中,身后站著喜姑與一位便裝宮女,右手坐著陪讀陳若羽。
旁邊還圍著三位少女,個個綾羅綢緞,環佩叮當。
其中一位湊近祁照月,語氣是毫不掩飾的諂媚:“公主今日真真是美極了!”
她的視線黏在祁照月發簪滾圓的金珠上。
“尤其是這顆南海金珠,世間罕見!”
另一位接話:“誰說不是呢!”
“此等稀世珍寶,也不是誰戴都能撐得住。”
她話音剛落,忽然像發生了什么新奇事物,“咦?那是……?程小侯爺”
祁照月順著那貴女手指方向一瞥。
是程及玉,還有他身邊戴著面紗的——凌曦。
那身形,化成灰她都能認出來!
這兩人怎么在一塊兒?
“真是巧了。”
祁照月勾了勾唇角,那抹笑意卻未達眼底。
帶著幾分玩味吩咐身后的宮人:“去,請小侯爺他們過來坐坐。”
程及玉看到祁照月一行,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想帶凌曦她們換個僻靜的碼頭上船,避開祁照月。
腳下剛挪了半步。
那宮女蓮步輕移,已快步朝著他們走來。
被瞧見了!
程及玉心下一沉,這下想躲也躲不開了。
陶家姐妹還茫然不知所以。
那宮女已近在眼前。
她微微屈膝,沖著程及玉行了一禮,聲音清脆:
“小侯爺,幾位姑娘,殿下有請。”
陶婉兒和陶婉如皆是一愣。
殿下?
她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是茫然。
這京城里能當得起“殿下”二字的女子,屈指可數。
哪一位會在此處?
“是照月公主殿下。”
凌曦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陶婉如興奮起來:“姐姐,是皇族!”
陶婉兒倒是有一分警覺。
能讓程及玉與凌曦避之不及的人,必定有問題。
凌曦對身側的驚蟄道:“你先回去吧。”
“主子!”驚蟄頓時急了,“那你怎么辦?”
凌曦目光落在她臉上,語氣淡淡:“你臉上有疤,恐御前失儀,屆時公主怪罪下來,反給我添麻煩。”
驚蟄咬了咬下唇。
主子的命令,她不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