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的冷血,禁欲,與克制,我初見他就預料到了。
這種男人,除非吸引他動情,否則怎樣都捂不熱,包括拿自己的血肉喂養他,也感化不了。因此我不相信他對孟綺云只有愧疚,愧疚之外,至少有男女的憐憫和愛護。
情人,愛恨,婚姻,孩子,從不是他真正渴求的,僅僅是他作為男人需要的,生存在這個社會必不可少的東西。
我面無表情站了一會兒,一道黑影悄無聲息覆在我頭頂,男人的影子修長而挺拔,下一秒飄來一股深沉儒雅的木質香,不似林宗易的烏木沉香那樣濃烈厚重,是溫和清淡的味道。
我一度癡迷眷戀,無可自拔的味道。我脊背頓時一僵。
緊接著,男人出聲,“瀾春灣的海棠也開了。”
我緩緩挺直腰,背對他。
馮斯乾佇立在落滿花瓣的青石磚,“你是不是瘦了。”
我有些不自在,“春天燥,吃不下飯。”
他望了我背影許久,“你不敢面對我。”
我立刻轉身,“我為什么不敢?”
馮斯乾一字一頓,“雨夜我在。”
“我看見你了。”
林宗易問我愛不愛馮斯乾,我回答不愛。
他和孟綺云的糾纏不清,我有怨氣,有恨意,占五分。我的自保與謊,占五分。
我沒忘馮斯乾當時的樣子,他額頭和鼻梁被大雨吞沒,一雙冷冰冰的眼睛像一座荒蕪的深淵,黯淡得沒有一絲光亮。
馮斯乾說,“韓卿,你比我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