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起立,“林太太。”
我時間緊迫,干脆開門見山,“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您猜出我的來意。”
李忠倫落座,他若有所思叩擊著茶盤,“大家是聰明人,我也直不諱了,我替林董出頭掣肘過華京的馮斯乾,結下了梁子。要么立功,要么發財,我總要占一樣。林董這一脈,很可能樹倒猢猻散,我繼續與馮斯乾為敵,林太太能給予我什么。”
“怎會樹倒猢猻散呢。”我端起茶杯,心里直打鼓,面上鎮定自若,“宗易有長子,有發妻,殷家是親家而已,我們在一日,便是首位繼承,順理成章干預索文的后續分配。您想握住股份,只要站我這艘船,自然也順理成章。”
李忠倫笑了,“林太太的自信從何而來呢。”
我一字一頓,“憑我不是富貴出身,卻能嫁給宗易。”
他不以為意,“那又怎樣。”
我晃動著杯子,“去年五月,我與馮斯乾的艷聞名噪江城,難道你們男人的天下,我不能用自己的方式攪一攪風云嗎?”
李忠倫大徹大悟,“林太太好膽氣,我就上了你這艘船。”
我從雅間出來,和李忠倫道別,緊接著林宗易的秘書開車送我去望海樓,他路上欲又止,我察覺到他的擔憂,“宗易唯一的兒子在馮斯乾手里,我只見過他一面,抱過他一回。”我深吸氣忍回眼淚,“宗易這條命丟得不明不白,很快索文也將是馮斯乾的囊中之物,他不允許殷沛東擅動,是籌謀獨吞,殷沛東在華京沒有股份,馮斯乾的股份占據董事局總數的三分之二,他翅膀越來越硬,不甘心被一份協議困住,之前宗易還能制衡他,如今馮斯乾獨大,殷沛東顧慮協議壓不住他的反噬,已經在伺機牽制,繼承索文是他最便捷的一條路。”
秘書無奈又不忍,“林董將您保護得這么好,一群吃人不吐核的惡狼,您哪里較量得過他們呢。不如——”他沒了底氣,一踩油門加速,“把索文拱手相讓吧,就當林董是意外喪命,他如果活著,也舍不得您蹚渾水。”
我靠住顛簸的車門,低頭點燃一支煙,火苗在昏暗的車廂內閃爍,像霓虹落入。
我吸了一大口,仰起臉,朝天花板吐出,“那孩子呢,我險些賠上性命給宗易留下的根,養在馮斯乾的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