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藥味混和著龍涎香的氣味,四散在空氣之中,死死的包裹住姜音的身體和呼吸。
她現在的身體沉得像一塊烙鐵,每一塊骨頭都叫囂著酸疼。
腳踝被踩踏過的傷處,一跳一跳地痛著,后背鞭傷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燒著。高燒帶來的眩暈感一陣有一陣的涌上來,把她僅存的意識沖得七零八落。
她如今躺的龍床柔軟的可怕,身體陷在里面,眼皮也沉重得抬不起來,只有一點火星,在混沌的黑暗里頑強地燒著。
子時,東辰門,舅舅,蓮青。
走,自己必須要走,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她一定要抓住。不能再被墨忱抓回來。即使意識昏昏沉沉姜音仍舊惦記著舅舅和墨恒的橄欖枝。
時間挪動得極其緩慢。寢殿里分外安靜,只有角落里那座巨大的鎏金漏刻,發出單調的滴答聲,聲音格外顯眼。
滴答,滴答,亥時快過了,馬上就要到子時了。
混沌的意識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驚擾。
極輕的腳步聲靠近了龍床,不止一個人。那聲音不同于劉福明那種刻意放輕的貓步,而是帶著一種陌生的、急切的窸窣感。
之后姜音感覺到有人在動她。
不是輕柔的觸碰,是帶著某種目的性的、小心翼翼的搬動。她的身體被從柔軟的錦褥里托了起來,離開了溫暖的床鋪。
墨恒的人?
是長風嗎?他們混進來了?來接她的嗎?
這個念頭就是一針強心劑,猛地刺入姜音昏沉的大腦!那點幾乎被藥力和疲憊撲滅的火星,驟然爆開一絲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