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胡國平實際上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因為在這一年里,馬蜂組織有意識地引導胡國平一步一步地竊取船廠的機密。我們在馬蜂組織的據點搜出了十二份機密材料,都是胡國平干的。”
眾人神情凝重,這個案子表明,敵特組織為了刺探我國軍事情報,已經達到了無孔不入的瘋狂狀態。
李干沉聲說,“同志們,胡國平的家庭情況是如何被敵特掌握的,胡國平的個人情況又是如何被敵特掌握的,敵特為什么會選擇胡國平而不是其他人。”
“這些問題值得我們深思。”
“我們的軍事保密單位在對人員的管理上,不能再單靠規定制度來約束了,還要從生活等方面入手,全面掌握人員的個人情況和思想動態。”
“這對我們的政工部門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這個案件要列為典型案件,從中吸取教訓,國安部門要指導保密單位完善保密管理制度。”
李干是軍方的人,可于峰他們可不敢只當李干是軍方的人,只要是涉及軍工這塊,李干都有權力管,甚至是話語權最重的幾個人之一。
于峰是負責本地區涉密國營企業的安全保密工作的,負有指導責任,他當即道,“首長,我們一定會舉一反三,堅決安全保密、反諜報工作做好!”
李干微微點頭,“好,國安的同志先走,龍臨也出去,于峰同志留下來。”
國安那邊的人立即起身收拾東西離開會議室,頃刻間,會議室里只剩下李干、陸近山和于峰。
于峰不知道陸近山是誰,但是多年職業養成的敏銳神經末梢,讓他感覺到此人不簡單,接下來要談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誰料,李干卻沒有說話,就這么干坐著喝茶喝了十五分鐘。
末了,李干起身道,“于處長,跟我們走吧。”
“是!”于峰想都沒想起身回答。
國安干警同樣是紀律部隊,是準軍事部隊,甚至在許多地區,國安干警的軍事武裝比公安還要厲害。
國安屬于那種平時幾乎看不到蹤跡、感受不到他們存在的警種,一旦他們出現在公眾面前,那一定是非常大或者非常有代表性的案子發生。
一行人出門,上了一輛綿汽生產的、掛著軍隊牌照的“五星”牌中巴車,車子駛離海參崴海軍造船廠,一路往位于東郊的陸軍某部營區開了過去。
進了營區后,五星中巴車直接開到招待所前面停下,李干大步走在前面,其他人跟著。
到了二樓直接進了一個套房里。
于峰進去之后,看到有個中年人坐在客廳沙發那里,正在把醋倒進面條里攪拌著。
他的第一判斷就是,此人要么是山西籍人,要么是長期在山西生活的其他省籍人。
看到李干和陸近山進來,那中年人放下筷子,慢慢站起來,“李局,陸局。”
李干笑道,“坐,繼續吃你的。炊事班長是山西人,他做的面條絕對正宗。”
中年人一點拘束感也沒有,笑著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塞進嘴里就咬著。
于峰注意到,李干和他不認識的陸近山,看著中年人的眼神很復雜,有心痛,有敬重,有惋惜,有欽佩。
他猛然想到,這個中年人極可能是長期在外潛伏的秘密特工。
中年人吃了一口面,那眼淚就嘩啦啦地下來了。
陸近山輕嘆一口氣。
中年人從口袋里拿出手巾大大方方地擦著眼淚,絲毫不在乎在眾人面前失態。
于峰感覺到,中年人只有在此時此刻,才能完全的把真正的自己、真正的情感表露出來。
什么樣的人連在日常生活都要演繹性格、演繹情感?
答案呼之欲出。
國安部門也有長期部署在外的秘密特工,于峰本身就是其中的一員。他在35歲之前,長期在國外工作,隨后才調回國內。
不過,國安部門和軍方的情報機構,派駐境外的情報人員,其性質不同,其工作范圍也不同,相對而,軍方駐外情報人員的危險程度更高。
三人安靜地等待中年人把一碗面條吃完,他吃得很干凈,連一點湯汁都沒有剩下。
于峰越發凝重了,他意識到,接下來要接觸的事情,恐怕是超過了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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