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時,谷昭又入殿稟報。
見眼前這陣仗,一時沒敢說話。
待李玄堯緊繃著唇線,冷幽幽的目光刺向他時,谷昭立馬會意出聲。
“啟稟皇上,護送白太傅去西延的人剛剛來了信。”
“回西延的路上一切正常,太傅夫婦也將于五日后抵達西延將軍府。”
穆珩自是知曉李玄堯派人護送白隱的深意,遂道:“白太傅為人憨厚端正,雖是父親的門生,但絕不會對皇上心存二心。”
“眼下要緊的是得想個萬全之策,讓文武百官臣服,并且迅速揪出此事后面的執棋之人。”
此番困局的執棋之人,李玄堯心中已有定論。
能使得動藺國安的,除了在冷宮的惠貴妃,還能有誰?
只是,惠貴妃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李玄堯突然想起屬下之前稟報的一件事。
那時并未在意,現在想來,當初十皇子時常去萬佛寺
莫非是因為穆汐?
難道是穆汐在死前同李錚透漏了什么?
可現在再想這些,已毫無意義。
他該想的,是如何破局。
擺了擺手,李玄堯示意所有人退下。
他頹然走到矮榻坐下,取下頭頂的九龍冕扔到一旁,仰面平躺其上,盯著高高的藻井呆望了半晌。
思緒混雜繁亂,而要批的折子還散落在地上。
胸口悶得人近乎窒息。
到底誰來救救他?
李玄堯從衣襟下掏出那藏掛在脖子上的竹哨,放在唇邊用力猛吹。
清亮尖銳的一聲,刺破薄紗糊的門窗,傳出勤政殿。
晴空之下,嗶的一聲,驚得江箐珂猛然回頭。
只見重騎兵營里的一名百戶正在吹著竹哨,召回上空盤飛的那只海東青。
心緒不寧地回過頭來,江箐珂繼續聽江止同兩位千戶閑聊。
落星岱和盤龍嶺的這兩名千戶都是江止的好兄弟。
當初都是西延農戶家里的孩子,沒名兒,按照在家中排行,一個本來叫王三兒,一個叫趙四兒。
兒時跟江止拜把子后,江止嫌人家名難聽,就給人倆改了名。
現在一個叫王朝三,一個叫趙暮四。
江箐珂當時聽了也沒覺得好聽到哪兒去,不僅不好聽,還得多叫一個字。
江止問:“西延那邊每兩日都有人送信吧?”
王朝三答:“那自是當然,大哥你立下的規矩,豈能破?每隔兩日便會有信使來稟報西延那邊的情況。”
江止懶聲問:“西延那邊最近還太平吧?”
說到此事,趙暮四擰起眉頭,撇了撇嘴。
“剛離開西延時還挺太平,但昨日收到盤龍嶺那邊的消息,說北齊那邊最近蹦跶得厲害。”
江止吐掉咬在唇角的那根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怎么個蹦跶法兒?”
趙暮四答:“說北齊與西燕、匈羌兩國締結了同盟,三軍聯合,時常侵擾西延各地關城,近期怕是要有大動作。”
江止與江箐珂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擔憂之色。
王朝三寬慰起兩人來。
“大哥和太子妃也不必擔心,有老將軍和少公子守著呢,絕不會讓那三國狗賊踏進西延半步。”
“而且這次皇上只調了五千重騎過來,落星岱和盤龍嶺都是易守難攻之處,任北齊那邊如何蹦跶,也蹦跶不上來。”
江箐珂點了點頭,情緒不大高地漠聲更正。
“我不是太子妃了,以前怎么叫我的,以后就怎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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