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乃國君天子的捭闔縱橫之道。”
“他們肆意將忠心之臣玩弄于鼓掌,毫無君臣道義之。”
“為師擔心太子順利登基后,皇上便會將對穆家下手,除掉一切會威脅太子的后患。”
穆元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八哥兒,如此,你當如何?”
八哥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只要不傻,都能聽得出話中意。
先發制人,才能護先生平安。
可八哥兒一直以為,他留在宮里,只要當先生的眼睛,幫先生做事,行忠君之事便可。
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要做弒君之行。
思忖片刻,八哥兒問道:“先生年事已高,為何不辭官歸里,享天倫之樂?若是可以,八哥兒愿追隨侍奉先生。”
穆元雄甚是惆悵地嘆了口氣。
“穆家已沒有退路。”
八哥兒仍是不解。
“可太子殿下不能發聲,未來還是要用到大公子的。”
“既有用到穆家之處,皇上又怎會自斬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除掉先生,得罪大公子呢?”
就如同以前當太傅為學生授業解惑一般,穆元雄的語氣平和地反問八哥兒。
“易容、口技,尋個頗有天賦的人便可,換做是你,是放一個可以操控的提線傀儡在身邊的好,還是養一個能說會走的人放心?”
答案不而喻。
是啊,先生就是先生。
吃的鹽比他多,經歷的大風大浪也比他多,最是懂人心險惡的。
“學生明白了,八哥兒定……不負先生所托。”
穆珩沖進穆府大門時,正巧碰見八哥兒從里面出來。
八哥兒沖他恭敬一禮,而穆珩卻無暇回應,也無心去問他來此處所為何事。
疾步穿過抄手游廊,穆珩沖到穆元雄的書房里。
穆元雄此時站在書案前,正要另鋪紙起筆作畫,聽到腳步聲,便抬頭瞧了穆珩一眼。
“菀舒在哪里?”
穆珩一進來就沖著穆元雄高聲質問,“父親將她藏在了何處?”
閱盡滄桑的雙眼冷冷地乜了穆珩一樣,穆元雄沉聲斥責。
“這就是你身為人子,對父親該有的禮數?”
“那些禮教規矩都白學了?”
“還是扮太子扮得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
唇線緊繃成一條直線,垂在身側的手也緊握成拳。
穆珩壓著內心的焦灼和憤怒,重復質問。
“可是父親將菀舒藏起來的?”
穆元雄避而不答,反倒教訓起穆珩來。
“你這般兒女情長,又沉不住氣,日后怎能成大器?”
而穆珩才不想聽這些說教。
他走到案桌前,目光銳利無比地盯著穆元雄,咬字重復質問。
“我問你呢,菀舒在哪里?”
雙手拍在案桌上的那張宣紙上,他微微探身,朝穆元雄的臉又逼近了幾分。
“說!她在哪兒?”
穆元雄眼含怒意地將毛筆扔到一旁,“太子不懷疑,皇上不懷疑,倒先懷疑起自己的親生父親了?”
像是聽到了極其好笑的話,穆珩哂笑了一聲,譏諷之意從唇角竄到眉眼。
“你配當父親嗎?”
“連自己的女兒,都舍得毒啞。”
“萬佛寺的火,父親大人派人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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