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的腦子變得有些不大清醒,搖搖晃晃地起身道:“諸位……我,我不勝酒力,今日就到這里吧!”
他剛要離開,一旁的柳云卻忽然一把將他拉住。
“哎?張兄要去哪里?我們可還沒盡興呢!張兄不能走!”
張梁擺了擺手,舌頭喝得都直了。
“不行!不行!我爹曾教導我飲酒適度,我這嘴一喝多便容易亂講話。”
而就在這時,馮紹從另外一邊拉住了張梁,“張兄,吟詩是結束了,但我等興致正濃,正好一起論一論而今天下大勢,來,坐!”
馮紹與柳云拉著張梁坐下,馮紹悄悄地給陸炳使了一個眼色。
陸炳會意,道:“好!那咱們就以‘喜峰口’之戰為例,論一論喜峰口林大人破敵、奪關這一戰!”
文人雅士湊在一處,談古論今,針砭時政是常有的事情。
私下里在雅間,大家都是好友,偶爾流露出些尖銳的觀點,并不奇怪。
但事情壞就壞在,有人存心引導,有人喝醉了口無遮攔。
針對奇襲喜峰口之戰,眾人各抒己見。
忽然,陸炳話鋒一轉,道:“只是可惜了林大人血戰喜峰口,如今喜峰口卻被租賃了出去。”
“砰!”
張梁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抬起頭來,臉頰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此有理!喜峰口我大乾軍打出了威風,打出了悍勇!”
“憑什么喜峰口要租賃給北蠻兩年?朝廷昏了頭!”
若是放在平常,張梁絕不敢說這種話,但今天張梁實在喝了太多酒。
加上陸炳、馮紹等人,一直有意無意地在用喜峰口這件事刺激張梁的神經。
張梁一腔熱血上涌,道:“依我看,喜峰口就該攥在手里,讓北蠻韃子滾出去!”
有個青年聞,含糊不清地勸說張梁:“張……張兄,慎啊!不可胡亂語,議和文書可是……可是陛下簽署的……”
然而青年還未說完,柳云便打斷了話頭兒:“張兄好志氣!北蠻韃子著實可惡!張兄,不如今日賦詩一首留念,待來人我大乾收回喜峰口,再取出觀賞如何?”
張梁正在興頭上,聞大袖一揮:“好!一首怎么夠?我要……我要寫兩首!”
馮紹聞暗喜,取來筆墨紙硯,送到了張梁面前。
“張兄,請!”
張梁提筆揮毫潑墨,很快一副龍飛鳳舞的墨寶便書寫完成。
他還欲繼續往下寫,奈何酒喝的實在太多,身子搖搖晃晃竟昏睡過去。
柳云趕快扶住張梁,往那白紙上看了一眼,當見到了上面的詩詞后,頓時大喜!
他朝馮紹、陸炳點了點頭,陸炳故作疲憊。
“諸位,今日太晚了,大家也喝了不少酒,散去吧!”
酒局散去,張梁也被送回了家中。
京城,張府。
兵部尚書張郃與長子張棟,并肩漫步于廊下。
張棟劍眉微蹙,道:“父親,這才多少日子?短短一個月,京中官員已經有六人被革職,三人被貶黜出京。”
“今日我聽說都察院還要查翰林院、國子監,便是五城兵馬司也要查,人心惶惶啊!”
新君繼位朝中要有人員變動,這是人之常情。
但朱歡繼位后查辦的官員,有不少根本沒有犯錯,卻被尋了由頭革職。
張郃背著手,臉上一片平靜:“你擔心,都察院會對為父出手?”
張棟微微頷首:“都察院左都御史房嬴,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他與父親您素來不和。”
“且最近一個月被查的官員,他們……他們大多與秦王以前有些關系,陛下分明在清除秦王殿下的勢力,我擔心……”
張棟后面的話沒說,他擔心,張郃也會遭受誣陷。
“為父行的端做得正,有什么可擔心的?只要你們兄弟兩個也恪守本分,就沒人能動得了咱們張家!”
張郃的聲音擲地有聲,他行得正做得直,沒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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