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于有太監旁聽,錦衣衛這邊也挺習慣的。
過去錦衣衛審案,經常有東廠的人過來,但內官監來人倒是第一次見。
這種情況下,審案公事公辦最安全,因為不知道李太監對白榆是善意還是惡意。
田百戶繼續喧賓奪主,率先對白榆問道:“太仆寺已經證實,你為白路技術奏請了一千兩研制經費,由太仆寺撥給。
千戶袁真可以證實,你離職后并未將這筆經費移交給袁真這個繼任者,涉嫌侵吞公款。
那么本官先問你,這些經費在哪里?還剩多少?”
田百戶長篇大論的說了好一會兒,白榆卻簡意賅的只回答了兩個字:“保密。”
這個回答差點成功把田百戶氣笑了,如果不是有來意不明的李太監在旁聽,判事廳內少不得要爆發出嘲笑聲。
田百戶斥責說:“你這簡直就是畫地為牢,誰給你權力保密?
就算是保密。你當時只是百戶,又有什么資格在上級錦衣衛面前保密?”
“因為我和工部合作了,工部要求保密!”白榆仿佛是信口開河、滿嘴胡。
又繼續說:“工部級別比錦衣衛高吧?除非另有詔旨,工部有權在錦衣衛面前保密吧?”
眾人聽懵了,你不是自己一個人拿著經費瞎混嗎?什么時候和工部合作了?
田百戶不可思議的問道:“為什么?你有什么理由這樣做?從實招來!”
白榆振振有詞的回答:“因為街道廳就是工部的派出機構,修路項目和街道廳合作,再合理不過了吧?”
田百戶大聲呵斥說:“明顯是一派胡!都是你自己單方面說的,沒有任何證據!
既然你說和工部合作,那本官問你,你與誰談判和對接?能把這個人證舉出來么?”
白榆答道:“工部左侍郎嚴世蕃。”
這個回答更炸,有的人實在忍不住笑了幾聲,有的人腦子里一堆問號。
白榆的回答實在越來越離譜了,這是把法庭當傻子逗著玩嗎?
堂堂的小閣老竟然都能跟你對接了?你怎么不說貪污一千兩的是小閣老他爹嚴首輔呢?
田百戶用力拍了下公案側邊,大喝道:“白榆!當庭說謊視同擾亂公堂!”
白榆嘆口氣道:“不說你非要問,說了你又不信,讓我很難辦啊。
如果審案涉及到第三方,不也要講究對證嗎?
如果不信,大可將嚴世蕃召來對證!只會自說自話的質疑,你這法官也太業余了吧?”
眾人不知道怎么評價了,只覺得在離譜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把小閣老嚴世蕃請過來對證?也虧你白榆說得出口。
田百戶道:“你篤定我們不會請嚴世蕃過來,所以才敢胡亂語是也不是?
等今日審問結束后,自會派人前往嚴府詢問!”
說到這里,田百戶猛然發現,審問已經被白榆的胡說八道完全帶偏了。
審問主題是白榆貪污一千兩,怎么在小閣老嚴世蕃這點扯來扯去。
難不成你白榆還敢說,把一千兩都送給嚴世蕃了?
于是田百戶立刻進行撥亂反正,“你是不是和工部合作,雖然需要核實,但與本案關系不大。
你說要保密,本官也可以暫時不細問內情。
但無論如何,研制凝土白路這個項目非你白榆個人事業,離職后應當移交給繼任者千戶袁真。
即便有什么合作,也該由千戶袁真繼續進行。”
白榆疑惑的反問道:“我為何要移交給袁千戶?他想研發技術,自己想辦法開展就是了。”
田百戶喝道:“別在這里裝傻!你拒絕移交研發經費,就等于侵吞公款,事實俱在,招認不招認?”
白榆極力狡辯道:“我早說過,我這里沒有什么可移交給他的。”
田百戶終于等到了時機,高聲斥道:“你想當滾刀肉,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上刑。”
如果不是白榆身份有點特殊,一開始就上大刑了,還能讓白榆撒潑打滾到現在?
白榆大叫道:“我這里并沒有研發項目,也就沒有什么可移交的,你上刑難道是要屈打成招?”
眾人低聲哄笑,這可真是睜眼說胡話了。
田百戶厲聲駁斥說:“有命你研發技術的詔旨在,有經費撥出證據在,你膽敢否認?”
白榆答道:“我沒否認這些,但是技術已經研制成功,研發項目自然結束了。
所以我說,現在手頭并沒有研發項目可以移交,這有問題嗎?”
“什么?已經成功了?”不只是田百戶,堂中眾人不約而同的驚訝出聲。
這個信息太震動了,仿佛在眾人心口狠狠捶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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