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宮墻,藏菜桶,混侍衛,搶官服
這樣花樣百出地折騰了一天一夜之后,云琛終于累得折騰不動了。
霍乾念下了早朝過來的時候,云琛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一臉郁悶的小表情。
見狀,霍乾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
“宮墻還是不夠高,我已經下令去加筑了;御膳房的菜桶,我叫人換了個更大的,里面設座位,鋪毯子,還放了茶食,這樣下次你在里面玩的時候,能舒服些;哦對了,李太常早上老淚縱橫地找我哭訴,說活了一把年紀,從沒被人扒過衣服,我賞了一副他喜歡的字畫,好好安撫過他了。琛兒,你想出宮,同我說就是,何故如此呢?”
一聽這話像是有門,云琛來了點精神,立馬從榻上坐起身。
她飛快地琢磨了一下,如果霍乾念能允許她出宮,哪怕身邊跟著幾百個守衛,也比困在宮里強。
至少出去以后機會多,法子多,她還能再來一套花式逃走的小連招。
想到這里,她不確定地問:“我想出宮,你讓我出呢?”
“不讓。”
他干脆利索地回答,直接噎得她翻了個大白眼,又躺了回去。
他手握成拳舉到嘴邊,佯裝咳嗽,聲音里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你好生休息,我去批些折子,午飯時來看你。”
云琛不想理他,轉過身去,用無情的屁股背影表示了回應。
大概是折騰一天一夜太累的緣故,霍乾念走后,云琛迷迷糊糊在榻上睡著了。
再醒來時,外面天空陰陰的,看著像是要下雨的樣子,空氣里也有泥土混合青草的味道,充斥在空曠的殿宇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寂寞味道。
她看了眼時辰,還不到要午飯的時候。
想著自己一天一夜沒好好洗漱了,既然要和霍乾念一起吃午飯,不如起來收拾一番。
她從榻上坐起身,這才發現寢殿里不知何時多了一人,來了多久,嚇了她一跳——
莊姬靜靜坐在桌邊,面上沒什么表情,看起來已經坐了很久,一直在等云琛睡醒。
對上云琛有點驚訝戒備的表情,下意識攥住匕首的樣子,莊姬自嘲一笑,不知是假玩笑,還是真諷刺:
“我一介女官,除了為人驅役,勤勤懇懇周全辦事,平日連只鳥兒都沒傷害過,還動不動被人要砍要殺,任人宰割的。你怕我作甚?”
云琛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匕首,起身來招待:
“莊姐姐莫怪,這么多年習慣用匕首防身了,不是對你。你喝茶。”
莊姬顯然不想說這些客套話,用審視的目光在云琛臉上來回打量,仔細盯住云琛的眼睛,問:
“你當真什么都不記得了?”
見云琛表情茫然,莊姬垂下眼眸,自自語:
“罷了,你不愛說謊的,我不必問。”
云琛搞不明白莊姬在說什么,“是說我又夢游的事嗎?怎么了,我夢游時候與你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想殺我,想殺我哥,殺了所有人來著。莊姬心里這樣回應,接著面色有些肅然: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恨我嗎?”云琛愕然片刻,感覺莊姬說話還是和從前一樣,話里有話,高深莫測的,總讓人聽不懂,但緊接著她就想起來了,莊姬應該是指放她入宮的事情。
如今,云琛已經知道,霍乾念原本打算將所有真相牢牢瞞她一輩子的。
他叫莊姬帶著最絕密的黑雀暗衛隊,在顏府牢牢看好她,待功成之后,他自會帶著個天衣無縫的謊來接她,與她痛哭相認,享受死而復生-->>和大功終成的喜悅。
只是霍乾念千算萬算,沒算到一顆安靜聽話了十八年的棋子,會在最后最緊要的關頭不聽話了,違背他的命令放云琛入宮,甚至還幫云琛欺瞞行蹤,最終讓霍乾念什么也沒瞞住,成了今天這局面。
想來,還是莊姬太擅于偽裝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