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葉動作利落將狗蛋兒的一只手按在炕沿上,高高掄起手中的鐵錘,對準其腕骨的位置砸下去。
“不要,別砸,我答應,我什么條件都答應你!”柳寶盛到底不敢拿寶貝兒子的命冒險,面色驚恐的服了軟。
何金葉及時收住力道,鐵錘在距離鐵蛋兒腕骨一寸的位置停住,她對著方桌上的離婚協議呶呶嘴,“簽字,按手印。”
鐵蛋兒后知后覺咧開嘴想哭,被何金葉一嗓子吼了回去,“閉嘴!敢哭嚎,我把你的手砸爛了。”
兒子的小命被人捏著,柳寶盛也顧不得羞恥了,顫顫巍巍走到方桌前,拿起了圓珠筆。
瞥了眼協議上的內容,柳寶盛握筆的手顫個不停,試圖跟何金葉討價還價,“咱們有商有量,盼弟歸我,你把招弟和迎弟帶走。”
何金葉被氣笑了,“呵呵呵……柳寶盛啊柳寶盛,我把事兒做到這份兒上,你竟還妄圖跟我討價還價?”
“你聽好了,我要是不能將招弟姐妹三人全乎的帶出柳家灣,我就把你、你的野崽子、你爹、你娘通通弄死。我不好過,你們誰都別想好活。”
柳寶盛尤不死心,“咱們近二十年的夫妻,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把閨女全帶走不說,糧食也不給家里留,我們咋個活嘛?”
何金葉收起面上的冷笑,“我看你是真見了血,才能認清現實。”說著,再次抬手作勢要砸狗蛋兒。
狗蛋兒被嚇得嗚咽出聲,李寡婦更是驚得緊緊捂住嘴,怕發出聲音激怒何金葉。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狗蛋兒痛得嗷嗷哭喊起來,柳寶盛再不敢抱僥幸心理,對著何金葉嘶聲喊,“別砸了,我簽,我簽……”
見柳寶盛在協議下面簽上了自已的名字,何金葉努力穩住心神,“摁手印。”
她不想真惹上身官司,鐵錘落下時偏了方向,狗蛋兒只是被蹭了下,并沒有真被傷到。
柳寶盛沒敢再猶豫,用牙咬破指尖,在自已名字上摁了個血手印。
目的達成,何金葉將哭得嗷嗷叫的狗蛋兒扔還給李寡婦,大步上前從柳寶盛手中奪過協議書。
看過后沒發現問題,她長長松了口氣,對柳寶盛說道:“從今天起,咱們的夫妻緣分便徹底斷了,今后橋歸橋路歸路,最好能老死不相往來。另外,我提前祝你和你的俏寡婦百年好合,將來一起進棺材。”
柳寶盛和李寡婦的心思都在嗷嗷哭的狗蛋兒身上,壓根沒仔細聽何金葉說了什么。
何金葉也不在意,抬步正打算離開此處,院子里忽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不消片刻,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進了屋,走在前頭的高個兒中年婦女瞧清屋內的景象,驚呼一句,“我的老天爺嘞!”忙用手遮住了眼睛,手指縫卻比眼睛還寬。
后面進門的是柳招弟,她目不斜視走到何金葉跟前,沒去看屋內的兩副白花花身體。
中年婦女是之前的大隊長、現今村長的媳婦,在鄉婦聯上班,負責管下頭幾個村子的雞毛蒜皮事兒。
瞧清來人的柳寶盛和李寡婦顧不得再管狗蛋兒,皆手忙腳亂往身上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