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館驛。
“報應!都是報應啊!”
士壹拍著大腿自自語,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的之色。
“連南中都拿不下,還想染指交州?真是笑話!”
一旁,薛琮看著士壹得意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
“府君,小敗一場而已,且不說主力大軍未動,就連周瑜本人都沒參與。”
“敬文。”士壹不滿道:“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看周瑜也不過如此,連一個區區南蠻都奈何不了。”
薛琮見狀欲又止,但最終還是識趣閉口不,沒再說什么“掃興”話。
不過認真想一想,士壹之未嘗沒有一番道理。
蜀中與交州之間,還隔著一個南中地區,足足有七個郡的地盤。
盡管地廣人稀,但這么大的地方,還是盤踞著不少南蠻。
這些南蠻野性難馴、不服管教,本就不好統治。
就算出動大軍,一旦這些人往深山老林里鉆,恐怕周瑜一時半刻也奈何不得。
試想,周瑜連南中都無法實控。
如何隔著南中,向更遠的交州施加影響力呢?
南中傳來敗報,對周瑜肯定不是好消息,但對交州而
若不是還在成都,士壹恐怕都要擺酒慶祝了。
但饒是如此,士壹依舊耐不住興奮,躲在館驛里自嗨。
看著士壹彈冠相慶的模樣,薛琮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府君切莫大意,周瑜不放咱們離開,我總覺得不妙”
“不妙?”士壹撇嘴道:“當然不妙,不過不是咱們,而是他周瑜。”
“難不成周瑜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咱們殺了不成?”士壹推測道:“無非是擔心戰敗之事,影響到交州的態度,故而不敢輕易放咱們離去。”
交州使節團遠道前來,于情于理是來談判。
不管是殺還是軟禁,顯然都不合適,否則傳出去有礙周瑜的名聲。
“總之還是小心為上。”薛琮不厭其煩道:“之后周瑜若召見咱們,陽奉陰違便是,一切等回到交州再做計較。”
“我知道。”士壹略顯不耐,擺手道:“在別人地盤上呢,我豈會跟周瑜頂牛?”
薛琮見士壹明白這個道理,就沒再多說什么。
另一邊。
刺史府。
周瑜高坐主位,左右文武齊列。
堂下,陸遜垂頭喪氣、馬謖臊眉耷眼,倆人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周瑜。
“啞巴了?”周瑜硬邦邦道。
二人把腦袋埋的更低,心中愈發羞愧。
吃敗仗本就不光彩,尤其是在當下的節骨眼上。
陸遜與馬謖,二人雖然年輕,但一個比一個聰明,明白此敗對局勢的影響。
周瑜剛通過軟硬兼施的手段,逼迫交州方面不得不屈服。
這時,南中突然打了敗仗,會直接影響到交州的態度,以及周瑜的威望。
說白了,眼下的周瑜就像赤壁之后的曹操。
西北本來已經臣服,但在曹操赤壁之敗后,立馬就開始蠢蠢欲動。
同理,交州本來也已經屈服,但在南中之敗后,同樣生出別樣心思。
盡管只是一場小敗,但引發的連鎖反應,有可能導致丟掉一個交州。
自然而然,陸遜與馬謖心里很不好受
尤其,周瑜對他們的提拔,向來是不留余力。
如今給周瑜丟這么大人,惹這么大麻煩,二人就差沒羞得拔劍自刎。
“主公。”
見倆人不說話,沙摩柯主動道:
“此戰罪責在于末將,與都督、參軍無關”
沙摩柯雖然是個蠻人,但投靠周瑜麾下時間也不短,耳濡目染下懂得一些彎彎繞繞。
兩個小年輕都是周瑜重視的年輕人,或許不忍責罰他們,沙摩柯就主動出來領罪,算是替陸遜與馬謖扛下來。
“將軍辛苦。”周瑜淡淡擺手,“落座吧。”
沙摩柯只是個副將,何況沒他率蠻兵斷后,也許戰敗的折損會更大。
周瑜明白他的意思,但卻沒順勢為之,反而讓沙摩柯落座,顯然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
“末將”
沙摩柯還欲再說什么,陸遜突然開口,道:
“罪將陸遜,貪功冒進,還望主公降罪!”
說罷,重重叩首下拜,態度非常端正。
“罪臣馬謖,蠱惑主帥”馬謖一咬牙也跟著下拜,“還望主公降罪!”
“還算有些擔當。”周瑜不咸不淡評價一句,“革職思過,帶下去。”
話音落下,在座無不動容,這可是一擼到底啊!
馬謖且不談,在座誰人不知,陸遜可是周瑜最看好的后輩。
軍中雜號將軍不少,但庲降都督可就這么一個。
單說手中的兵權,陸遜一點都不比各位雜號將軍少。
在荊州都督荊南五郡,來益州都督南中七郡。
要不是陸遜不姓周,在軍中高低能混個“少帥”的雅號。
如今不過小敗一場,周瑜就把這寶貝疙瘩一擼到底,不禁讓所有人驚掉下巴。
跪在地上的陸遜,聞身子不由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