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里在徐夫人房里看到的緞子,擾得她一晚上都沒有睡安穩。
這事兒不排除巧合的可能,但是有件事她不能忽略,徐坤的老家就在西北。
在入京之前,他和徐夫人在清水營下的屯營里呆了多年。
而關五娘既自稱世代在西北居住,再憑她對各路消息這么了解,也就是說她必然干這行也已經有許多年,那么徐夫人既然跟家人失散,她去找找關五娘打聽下他們難道沒有可能?
就算不是去打聽什么,也很可能有些關系。
吃過早飯她就帶著邢爍以及侍衛上了街。
到了關五娘鋪子里,鋪子生意看起來依舊清淡,婦人并不在,喚了兩聲才出來。
看到她時婦人明顯比上次殷勤些,迎面便問:“娘子這次又想打聽些什么?”
戚繚繚看了眼她,直接撩開門簾走進去,到了那日放著布帛的架子跟前檢視,
然后扭頭:“那日我看你這里有塊緞子質地極好的,哪兒去了?”
婦人道:“什么樣的緞子?”
“薔薇色的蜀錦。”
婦人想了下,自簸籮里翻了出來:“這個?”
戚繚繚接在手里,仔細看了幾遍,卻又擰起眉來。
這緞子雖然的確是薔薇色的蜀錦,但是仔細看來,花紋根本就不同了。
“不是這個。”她放在桌上。
“不是這個是哪個?”婦人笑起來,“這么好的緞子,可沒誰財大氣粗到給一匹兩匹于我的,就這還是人家當日沒帶夠錢,從隨手箱籠里取出來給我的呢。
“娘子想是看差了,我這里,從頭到尾就只有這一匹。”
戚繚繚注視著這婦人,面上無波無漾。
婦人居然也不曾回避她目光,浮著一臉世故的笑容,做出那等搔首弄姿的姿態。
她是擅長女紅的,兩世出身富貴,對布料的辯識能達到相當高的程度。
哪怕是當時隔著一丈遠的距離,她仔細看過那布料之后,也已經早印在腦海里。
不然的話,她憑什么一眼認出來徐夫人屋里的緞子跟出現在她這里過的緞子一模一樣?
“你這緞子,誰給你的?”
她收回目光,狀似無意地掃視著屋里。
這婦人極有可能在說謊,但她的篤定,又讓她一時難以確認。
西北貧瘠,哪里像中原一樣那么多講究物兒。
如果這不是巧合,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婦人跟徐夫人還有那介紹她過來的漢子三者根本是一伙的,二是這副枕套的來源跟她一樣,也是來自于打聽消息給予的酬勞。
她來尋找關五娘是沒有人提前知道的,提前知道她這行蹤的只有當天那漢子。
那漢子不過是見色起意,沒有理由幫著徐夫人引著他往關五娘這里跑。
且一個朝廷命婦,跟江湖匪人勾結,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
最重要的是,事后她已經斬草除根,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把這消息透露給婦人或者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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