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之跟童謠之后果然不再缺課了。兩人之前為了平時趕畫稿方便，在學校附近合租了公寓，于是最近每天總是早早就到學校。下了課，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自習室，要不然就是拉住我問題問個不停。儼然是一副比誰都上進、不甘落于人后的樣子。

被李潤之之前那么一鬧，學校到底還是往后退了半步，原本打算強制到十點半的晚間自習，也變成了鼓勵參加，周六周日的假期也還給了學生。唯一不變的是考試的次數跟新增加的全英文授課。

江南最近沒什么事，于是我找來她幫忙，平時我騰不出時間的時候，在英文上多督促兩人。江南答應下來，基本每天都是從早到晚的待在學校，晚上跟我一起離開。

天氣還不太熱的時候，江南就帶著李潤之跟童謠坐在學校樹蔭下的草地上背書跟復習，后來因為室外的溫度升高，三人有時候會找空教室或是到學校附近的starbucks復習。

我沒課的時候就坐在他們旁邊整理講義、寫教案、或是備課什么的，除了是因為想跟江南多待在一起，也是因為以防李潤之跟童謠隨時有什么問題需要問。

江南之前借了我的講義跟做了標注記錄和筆記的教材，按照我在上面寫的內容，謄到了她自己準備的新教材上，模樣認真。莫名讓我想到了讀高中的時候，我偷偷的拿走她的書，然后又把自己的筆記寫在她的書上時的樣子。

以前上學的時候，我曾偷偷拿過她幾本上課時用的書。那時候見她很少記筆記，于是我趁她不注意，把書拿過來帶回家，按照自己在書上做的課堂筆記跟課后補充的知識點，全都詳細的、原封不動的謄在她的書上，按照內容的重要程度用不同顏色的highlighter逐一標明好，然后又偷偷還回去，再去拿下一本，接著幫她做筆記。每本書都被我寫得很滿，還貼了很多tips。

江南對于教材，本就不是很在意，既察覺不到自己的書少了哪本，也沒察覺到書上憑空多了筆記。后來就算是察覺到了，也懶得去弄清楚是誰寫的，按她自己無意中跟班里其他同學說的：反正應該是哪位好心的“泥螺姑娘”幫的忙，盛情難卻，書她就用著吧。

直到畢業，江南也沒發現她說的好心的“泥螺姑娘”就是我。

隔了這么久，這件她本就不在意的事，也應該是早就忘記了。

每次江南一提問，李潤之跟童謠總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一般。按照江南“同一個詞提醒三遍，三遍之后每錯一遍打一次”的習慣，兩人沒少被江南用卷起來的書打頭，打完還要聽江南輕飄飄又滿是威脅意味的說一句：“我潭惆。腋忝嵌漚淌誑剎灰謊葉閱宰硬緩玫目擅皇裁茨托摹！

李潤之跟童謠對此有過委屈和忿忿不平，也曾邊摸著頭邊跟江南抱怨不公平：”師母，你這是斯巴達式教育！腦子這玩意兒那是說有就有的么？！杜之杭小時候練琴你肯定不也有生氣的時候么？對著他，你還能舍得打？”

江南那天約了人談工作上的事，結束了之后直接從談工作的地點過來。平日江南都是覺得怎么舒服怎么穿，衣著基本都是偏于休閑，少有機會見到她在跟工作有關的場合的穿著是什么樣子的。江南當時下身穿了一條修身的黑色versace裙子，長度剛好到膝蓋下面，裙子除了有三顆豎著排列的金色鈕扣之外，沒有別的裝飾。上身穿了件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裝飾的白色襯衫，下擺恰到好處的從腰部收進裙子里扎緊。江南那天穿了七八公分高的high-heels，一下將一雙小腿的曲線拉得較原來更為緊實纖長，lipstick也選了平時最喜歡的正紅色。不僅身材上的優點全部凸顯出來，人看起來也比平日里

更為更為成熟穩重和俐落干練。江南本就氣質出眾，這下舉手投足間更是有種平日里少見的凌厲跟距離感散發出來。讓人一見心喜，不由想去接近，可真當湊近了，卻又因她的氣勢一逼，不敢再輕舉妄動或是望而卻步。

江南當時冷哼一聲，氣勢自信得甚至給人一種有些傲慢的感覺，語氣中也是毫不掩飾的自豪跟驕傲：“我弟是天才，那能一樣么？天賦好、肯學還不怕累。他從小到大，我還真沒因為他拉琴打過他。上課、練琴，從來沒讓我著過急、我連要求都不用要求。你以為都跟你倆這貨一樣讓我添堵呢？”

聽江南這么說，兩人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只能低下頭，乖乖的繼續看書學習。

過了一會兒，李潤之又抬起頭，嘴上沒個正經的跟江南逗起了貧：”師母，你不知道我們男生有的是，姑娘越打我們越興奮？”

江南瞇了瞇眼，從嘴里不緊不慢的擠出一句：”那你信不信我讓你倆興奮到死？”

兩人一聽，不由打了個哆嗦，低頭專心看書，不敢再分心。

后來江南出去接電話的時候，我把手上的書卷起來，皺著眉頭照著李潤之跟童謠頭上，各輕輕敲了一下：”興奮了么？眼睛剛才往哪看呢？！”

江南雖是瘦，可該有肉的地方倒是一點都不含糊，再加上今天穿的襯衫領口有點低，有時彎腰俯身一個不注意，李潤之跟童謠不小心看見，便不由自主的盯著江南的領口看得愣神。而江南卻是渾然不知。

兩人沒有惡意或是別的不單純的目的，二十歲剛出頭的男生，這個年紀對異性、特別是身材好的異性，大多都是這樣。可我還是胸口又悶又酸，恨不得用外套甚至是毯子把江南渾身上下都裹個嚴實，只把頭露出來。

李潤之跟童謠臉上一紅，面色尷尬。李潤之摸著頭：”杜教授，我知道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又沒想跟你搶師母……”

童謠也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一樣：”你跟我倆看的不是一個地兒么？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倆剛看哪兒了呢……”

我臉上一下紅了起來，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雖是聽得進我跟江南的話，可兩人畢竟還是年輕，有小孩子心性的時候，兩人偶兒也有把書一摔，認命的趴在桌子上自暴自棄：“師母，饒了我吧！我學不動了！晚上趕畫稿，白天學一天，回去還得復習，我要猝死了！”的時刻，這樣的場景基本每天都要發生一次。江南的回答一般都是：”不是還沒死么？沒死就趕緊爬起來接著學！”然后拿出從家里帶過來的大容量保溫壺，里面是她自己煮的咖啡，每人半壺的逼著喝下去提神醒腦，喝咖啡的時間權當是takeashortbre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