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里,氣氛近乎凝結。
    水仙下意識脫口而出,“永寧中毒?永寧好端端的怎么會中毒?”
    她連忙看向皇上,聲音里透著掩飾不了的急切,“皇上,太醫來看過了嗎?”
    昭衡帝還未回答,便聽皇后道:“永寧雖然無事,但她中毒也是事實,瑾貴妃,銀珠下毒的事,你究竟知不知情!”
    皇后雖然病弱,但質問水仙的聲音倒是清晰地回蕩在坤寧宮里。
    確認永寧身體無事,水仙的心才稍定。
    水仙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她了解銀珠,知道銀珠絕對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她察覺到昭衡帝的目光,下意識撫了下小腹,然后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何出此?永寧是臣妾親生骨肉,臣妾疼她愛她還來不及,怎會害她?此事定然有誤會!”
    說完,水仙看向坐在皇后身邊的昭衡帝,眸光里映著些委屈的水光。
    “還請皇上明鑒。”
    “唉!”
    皇后長嘆了一聲,她伸出瘦弱的手,緊緊地攥住身旁昭衡帝的手。
    她似是極失望,痛心疾首道:
    “皇上!臣妾起初也不信,可證據確鑿啊”
    她示意孫嬤嬤上前。
    孫嬤嬤立刻捧上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兩個東西,一個是不足手掌大的小瓷瓶,一個是一盒干掉的藥渣。
    “這藥渣是當著許多人的面,從銀珠的床底搜出的,太醫已驗證,與永寧所中之毒一模一樣。”
    說著,皇后指向那瓷瓶,“先是翻出了藥渣,臣妾才讓人搜宮,這瓷瓶里的毒藥與藥渣里的藥也都是一致。”
    皇后另一只手緊緊地攥住皇上的手,寒心道:
    “銀珠甚至小心到她將這瓷瓶藏在坤寧宮后院的花壇里,若不是有人在她房間發現她藏著的藥渣,恐怕現在臣妾都不知道銀珠竟然在給永寧偷偷下毒!”
    水仙下意識道:“銀珠不會的!”
    銀珠哪里會傷人,更何況她怎會毒害永寧!
    “瑾貴妃,本宮如今還有些相信虎毒不食子,可你卻替她解釋……本宮真的要覺得此事是你二人商議而為的!”
    皇后輕咳幾聲,愈發顯得病體柔弱。
    水仙倒是感覺有些不對,她隱約察覺到皇后話中紕漏。
    “皇后娘娘,剛才您還口口聲聲說臣妾指使奴婢毒害永寧,怎么您又突然信任臣妾了?”
    皇后臉色略顯蒼白,她以手攥拳,抵在唇邊重咳著:“咳咳……本宮見永寧遭毒害,一時心急……咳咳。”
    皇后淚眼朦朧地看著昭衡帝,痛惜道:“皇上,自從入了冬,永寧總是易感風寒,臣妾憂心許久,夜不能寐。”
    “臣妾一直覺得是臣妾疏忽,照顧不周,如今看來,竟是這別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搗鬼……咳咳。”
    皇后只說是別有用心之人,可這人她指的是銀珠還是指使銀珠下毒的水仙,竟故意說得模糊。
    昭衡帝眸色黑沉,他自水仙入殿后便沒說什么,一直看著皇后與水仙一人一句,你來我往的爭辯。
    他抬眸,看向獨自一人跪在殿中央的水仙。
    她還有著身子,卻要跪在那堅硬的金磚上……
    “扶人起來。”
    昭衡帝沉沉開口,馮順祥連忙上前,親手將水仙從地上扶了起來。
    皇后又開始咳了起來,孫嬤嬤在一旁看著,連忙將手邊的托盤放下,又從旁邊拿起了止咳的藥。
    恰好,皇后伏在昭衡帝的膝上咳嗽,一時間也直不起腰來。
    見狀,昭衡帝便朝著孫嬤嬤伸出手,“把藥給朕吧。”
    皇后這才發現那藥似的,就這昭衡帝的手喝了兩口才勉強止咳。
    昭衡帝將藥碗放下了,才沉聲問水仙:“銀珠是你安排過來的,如今皇后在她的床下翻出帶毒藥渣,你可知情?”
    昭衡帝實際上已經給了水仙臺階,他根本沒問水仙是否指使銀珠下毒,他問的是水仙知不知情。
    潛意識里,昭衡帝已經不覺得水仙會讓銀珠下毒謀害永寧。
    然而,銀珠不是旁人。
    水仙看著一旁臉帶傷痕的銀珠,她還能清晰地記著前世銀珠的血染在她的手上,起先炙熱,最后漸冷的過程。
    有些人,有些事,她不能放棄!
    水仙還是堅持,“回稟皇上,臣妾不知,臣妾更不覺得銀珠是這樣的人。”
    她站起福身道:“皇上,可否讓臣妾親自問問銀珠?”
    昭衡帝頷首,有了他的首肯,那摁著銀珠的兩個粗壯的嬤嬤才后退一步,松開了手。
    水仙上前,生怕弄疼銀珠,她伸手小心地將塞在銀珠嘴里的粗布拿了出來。
    “銀珠,本宮問你,那藥渣真是你親手從熬藥的小-->>廚房帶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