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自淤泥出,冰心未染塵。”
念完最后一句,王明遠感覺自己后背都沁出了一層薄汗。現場有一瞬間的寂靜。
“呃”
片刻后,一個學子猶豫著開口點評,“王兄此詩格律倒是工整,對仗也算穩妥。‘莖直撐圓蓋’、‘葉舒承露晶’摹形尚可只是”
他旁邊的人接了下去,語氣還算客氣:“只是‘映日泛霞明’這‘霞’字,荷花多為粉白、淡紅,少有映日如霞那般濃烈的色彩,倒像是寫的別的什么花‘風來香暗送’尚可,但‘翠猶盈’又稍顯泛泛,不若張兄‘千柄綠’那般鮮活不過整體也算中規中矩,通順達意了。”
“對對,王兄初作,能如此已屬難得!”
“至少字字緊扣,沒跑題!”
眾人七嘴八舌,話語里多是客氣的鼓勵,但也點出了要害——辭藻還行,就是不太搭調,有點指鹿為馬,硬把其他花往荷花上套的感覺。
王明遠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對著眾人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聲音里滿是誠懇的羞愧:“慚愧!實在慚愧!小子才疏學淺,于詩賦一道確實愚鈍,方才之作,牽強附會,讓諸位見笑了!今日受教,小子回去定當加倍用功,勤學苦練,不負夫子教誨,不負諸位同窗期許!”
這番話說得實在,姿態也低,倒讓那些本想看笑話的學子們不太好意思再說什么刻薄話。
孫夫子也適時地出來打圓場,哈哈一笑:“少年人,知恥而后勇!有此心志,便是好的!好了好了,詩也作過了,來來來,上些果品清茶,諸位隨意坐談,切磋學問也好,閑話也罷,盡興即可!”
仆役們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將切好的時令瓜果、清香的茶水、還有幾碟精致的點心分置到各張小案上。廊下的氣氛頓時緩和松弛下來。學子們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還在爭論剛才的詩句,有的在品評時文,有的則談論著府城的見聞和聽來的科場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