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枝怎么也沒想到,安平侯夫人會在這里!
她震驚地睜大眼睛,又看見侯夫人旁邊,還有冷眼旁觀的謝窈和長公主!
情急之下,謝枝忽然回想起她母親孫姨娘平日的作態。
她腦子一熱,竟然伏跪在安平侯夫人腳下,仿佛妾室在正室面前伏低做小,唉聲啜泣起來。
“還望夫人成全,枝枝對侯爺一往情深,與他是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安平侯夫人驀地打斷,“是不知廉恥吧!”
她直接挑明了謝枝的目的,聲音抬高,不復平日的端莊。
“侯爺要是真的對你有情,會按規矩去你謝家提親,偏偏你在這兒作妖,是想逼侯府就范?”
再看這庶女哭哭啼啼,她臉色更沉:“哭什么,你當本夫人是侯爺,心疼你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
謝枝搖頭:“枝枝不敢,枝枝只是想給侯爺祈福,絕沒有逼迫侯爺的意思。”
謝窈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
“原來大姐姐的心上人是安平侯,那你早點說不就好了,若想成婚,得侯爺找父親下聘,怎么你偏要行此破規矩的事。”
長公主看了謝窈一眼,猜到了什么。
“在佛祖觀音面前,這般行徑,確實不成體統。”長公主淡淡地開口,眼眸深邃。
聽到長公主的話,周遭那些上山路上見過了謝枝跪拜的香客,望著謝枝的眼神,多了幾分鄙夷。
“都說謝家大小姐最是溫婉嫻靜,沒想到,背地里竟然與安平侯私相授受。”
“嫻靜?我瞧不過是裝的。”
“庶女就是庶女,終究上不了臺面,安平侯可是皇上的弟弟,她也不掂量掂量,真當自己能攀上這樣的高枝?”
“在侯夫人面前,說自己愛慕安平侯,還說得一往情深,不是蠢的找死是什么。”
“我可算是看明白了,原來謝枝今日跑到成佛寺又是磕頭又是跪拜,哪兒是來祈福的,分明是故意演戲,想逼安平侯娶她!”
細碎的竊竊私語傳到謝枝耳中,她猛地抬起頭,看向謝窈,眼神怨毒。
“是你!”
她脫口而出:“是你把侯夫人請來的。”
謝窈這個賤人,害慘了她!
她在雪地里跪行磕頭了兩三個時辰,差點凍死在路上,不但沒能讓慶才公公成全自己和侯爺一樁佳話,反而因為突然出現的侯夫人,讓她成了個笑話!
慶公公默默挪開視線,仿佛看不見地上的大活人,恭敬地說:“天寒,還請殿下移步暖閣。”
謝窈跟在長公主后面,從謝枝身邊路過。
迎著謝枝淬毒似的目光,她平靜地說:“我可沒有大姐姐虔誠,虔誠到在山上爬行表明心意。”
謝窈的唇角似有似無地勾了下,抬起手,松了松溫暖的猞猁大氅。
“不過,我確實是嫌路上冷清,所以特意請來侯夫人同行。大姐姐如此激動,是在怪我嗎?”
她回想起前世。
自己在冰冷的病榻上,燒得渾身發顫,奄奄一息。
而謝枝正被冊封為妃,春風得意,來看望自己。
她身披雪白狐貍皮毛的大氅,手里是溫暖的鎏金手爐,站在自己床邊。
“二妹妹屋里都是病氣,這么晦氣,人怎么能好。”
不等自己說話,謝枝就讓丫鬟打開臥房門。
她說:“你身子弱,總悶著也不事,透透風,說不定還能好快些。”
寒風灌進來,本就沒有炭火的屋子,頃刻間變成一座冰窖。
臨走時,謝枝又得意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