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兩接過禮冊,他雖然不清楚小姐深意,卻也知道,這個冊子送過去,謝伯爺一定會氣得半死。
謝窈看著他離開,坐在院內,指尖掠過簫熠之繡的仙鶴香囊,眼神漸深。
她當然不是無聊去激怒謝明安,而是從確定謝明安和芝黛的奸情開始,就判斷他是太后的人。
謝窈還記得,前世這個時候,她纏綿病榻,謝枝則接到圣旨,被選入宮。
在謝枝入宮前,發生了一件事,和成佛寺有關。
那件事后,她特意來自己病床前炫耀,說她命好,皇上選了六名世家女子入宮,獨獨將她冊封為妃。
現在謝窈知道了,哪里是她命好,而是因為謝明安是太后黨羽,能幫她打通關節,助她入宮即封妃。
謝窈要激怒謝明安,讓他下定決心,破壞自己和簫熠之的婚事。
婚期將近,謝明安一定會選在成佛寺,也只能選成佛寺。
只要他動手,雁過留痕,她就能抓到他勾結太后,結黨營私的證據。
餌已撒下,她的父親,可一定要鼓起勇氣,來害她啊……
書齋里,謝明安正煩躁地踱步。
芝黛臨走的話,還在他腦海中回蕩。
太后對謝窈和靖北王的婚事不滿,若他能阻止此事,太后會記他一功。
可皇上金口玉定下的婚事,他怎么違逆,被發現了,可是抗旨大罪,他決不能冒此風險。
更讓他心癢難耐的,是靖北王送來的聘禮。
那么多聘禮,明明堆在自家府內,卻就要全變成那丫頭的嫁妝,他碰都碰不得。
若是,謝窈沒能順利嫁進靖北王府呢?
謝明安忍不住想,如果婚事黃了,這批聘禮,就算靖北王要收回,他留下一些,靖北王能拿他如何?
哪怕聘禮真被收走,以謝窈這丫頭的姿色,他再把她嫁給別的勛貴,新的聘禮,總不會皇上還要過目吧。
早知道這丫頭心思是個野的,他當初就不該讓她回來嫁給靖北王。
謝明安正琢磨著,謝枝求見。
“若是為孫姨娘求情,就不必開口了。”
他不耐煩地說。
“她犯了錯,安心養胎有什么不好,等她為本伯生下兒子,中饋之權,本伯會再交給她。”
“枝枝不是來給姨娘求情的,枝枝是有件喜事要告訴父親。”
謝枝湊近了些,臉上帶著乖巧的笑。
自從謝窈回京,謝宴就轉了性子,不再護著自己,姨娘懷孕也瞞她,現在,她能討好的,只有謝明安了。
父親以前,一直說自己是他的驕傲,還說若自己是男兒,謝宴都比不上她。
自己,永遠是父親最得意,最寵愛的女兒。
而謝窈那個女人,就算嫁給靖北王,一時風光無限,她注定得不到父親的疼愛與祝福。
“什么事?”謝明安沒什么好氣。
他曾經對謝枝寄予厚望,但現在,謝枝送不進宮,又得罪安平侯夫人,嫁不成江家,他已經放棄了這個庶女。
只打算過段時間,找個勛貴將她嫁出去。
謝枝取下發間的長簪,道:“父親,安平侯對女兒有意,想納女兒為側室。”
謝明安怔了怔,精神一振,半天才壓抑著激動,問:“真的?”
謝枝羞澀地點頭:“小侯爺昨日還給女兒買了織仙坊的衣裙,這長簪也是他送女兒的,他還說,女兒穿紅衣,很好看。”
謝明安長吁一口氣,眉頭舒展開來。
這些日子,他接連遭受打擊,還中了毒,總算庶女爭氣,攀附上了安平侯。
“此事你做的不錯,侯爺說什么時候來提親了嗎?是側室,不是妾室?聘禮幾何?”謝明安夸了一句,又急著追問。
“我文昌伯府不是小門小戶,聘禮不能過于寒酸,這些,你可有問過侯爺?”
謝枝被問得一噎,囁嚅道:“侯爺只說過些日子,會安排人上門提親,具體日子,還有聘禮的事,倒是沒有細說。”
話音剛落,沒等謝明安皺眉,朱嬤嬤進來:“侯爺,二小姐派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