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臨海大營。
帥帳之內,朱高煦一身玄甲,手指重重按在地圖上一個名為赤間的港口。
“殿下,三思啊!”
宿將陳亨單膝跪地,聲音嘶啞。
“赤間港乃櫻花軍命脈所系,城防堅固,更有重兵把守,我軍新編,雖有火器之利,但長途奔襲,恐為敵所趁。”
另一側,新軍悍將張龍山卻早就按捺不住。
銅鈴大的眼睛瞪著地圖,仿佛要噴出火來。
“陳將軍此差矣!怕什么!咱們的新炮拉出來,管他什么堅城,轟他娘的!騎兵營的弟兄們早就手癢了,正好拿那些倭寇的腦袋祭旗!”
帳內將校分作兩派,爭論不休。
朱高煦一不發,只是盯著地圖。
“櫻花軍如一條長蛇,首尾橫跨大海,赤間港是其七寸。打蛇打七寸。”
“其軍驕狂,久守必惰。以雷霆之勢,一擊斃之。”
“此戰,不在攻城,而在破膽。”
這些話,字字如刀,刻在他心上。
沒人知道這封信的存在,也沒人知道他這位煞神皇子。
他手下這些將領,只看到赤間港的堅固。
卻看不到它背后那條已經繃緊到極限的補給線。
他們只看到櫻花軍的數量,卻看不到那早已被漫長戰線消磨殆盡的士氣。
這就是江澈教給他的東西。
不要看敵人擺出來的樣子,要看敵人藏起來的虛弱。
朱高煦抬起手,帳內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陳將軍,你怕了?”
陳亨身體一震,猛地抬頭:“末將……”
“本王知道你沒怕。”
朱高煦打斷他,語氣不帶絲毫感情。
“你是謹慎。但現在,本王不需要謹慎。”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重重一劃,從大營的位置,如一道利劍,直刺赤間。
“新軍炮營為先鋒,一個時辰內,我要赤間港的城門化為齏粉。張龍山,你率胡騎兩翼包抄,截斷所有退路,本王要的不是擊潰,是全殲。”
“斥候營前出五十里,任何敢于靠近的櫻花軍游騎,殺無赦!”
“此戰,本王親為前鋒!”
“天亮之前,本王要在赤間的城頭,飲酒!”
……
凌晨的霧氣,籠罩著赤間港。
城墻上的櫻花軍哨兵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戰爭已經持續了很久,對面的明軍一直龜縮防守。
除了偶爾的小規模摩擦,幾乎讓人忘記了這是戰場。
突然,遠方的地平線傳來一陣低沉的悶響。
“打雷了?”
他疑惑地抬起頭,天空干凈得沒有一片云。
下一秒,他臉上的疑惑變成了極致的恐懼。
一個尖嘯的黑點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隨即,他身旁的箭樓轟然炸裂!
“敵襲——!”
凄厲的嘶吼被更多、更密集的雷鳴徹底吞沒。
赤間港引以為傲的城墻,在明軍新式重炮的轟擊下,如同沙土堆砌的玩具。
堅固的城門被一輪齊射炸得四分五裂。
櫻花軍的守將沖上城頭,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魂飛魄散。
明軍的陣地,根本不在弓箭的射程之內。
那種能發出雷鳴的武器,每一次轟擊都讓城墻塌陷一大塊。
“頂住!給我頂住!弓箭手!反擊!”
可回應他的,是更加狂暴的炮火。
城墻上的守軍被完全壓制,在鋼鐵與烈焰的風暴中成片倒下。
“騎兵!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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