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和府里任何一個下人都沒什么兩樣。
仆人收拾好東西,沿著墻根的陰影。
穿過幾道回廊,從角門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整個過程,沒有驚動任何人。
郭淮那引以為傲的森嚴府邸,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四處漏風的篩子。
……
城西貨場。
江澈站在一堆碼放整齊的木材旁。
手里把玩著一塊木頭碎屑。
在他身后,站著一個鐵塔般的壯漢,正是周悍。
片刻后,那個從郭府出來的仆人穿過嘈雜的人群。
快步走到近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司主。”
江澈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仆人不敢有絲毫耽擱,將郭淮書房里那番狂妄的計劃。
連同他對女兒的逼迫,對江澈的備用安排,一字不差地復述出來。
聽完所有匯報,江澈揮了揮手。
“回去吧,記住了不要暴露。”
仆人沒有任何廢話,迅速起身,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貨場依舊喧囂。
江澈轉過身,臉上浮現一抹冷冽的笑意。
“備用棋子?”
郭淮,一個地方土豪,竟想將他這位燕王麾下、執掌暗衛司的司主,當作可以隨時丟棄的備胎?
真是……不知死活啊。
這位真定府的土皇帝,最大的問題不是貪婪,而是自大到了極點。
他錯估了燕王的決心,錯估了天下大勢,更錯估了他江澈是個什么樣的人。
原本江澈的計劃只是整合真定府的暗線,為朱棣的大軍南下掃清一些障礙。
郭淮這種地頭蛇,只要不主動跳出來擋路,他甚至懶得去理會。
可現在,郭淮自己把脖子伸了過來。
他不僅想踩著燕王府的威名兩頭下注,還想拿他江澈當墊腳石?
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絕不能讓郭淮和安遠侯搭上線。
一旦朝廷的力量和這種地頭蛇勢力結合,會對后續的計劃造成極大的麻煩。
必須在他們接觸之前,徹底斬斷這種可能。
用最快,最狠,最一勞永逸的方式。
江澈的目光轉向周悍,后者眼中的殺意還未散去。
“周悍。”
“在。”
周悍沉聲應道。
江澈的嘴角微微上揚:“你說,那位不日即將駕臨的安遠侯,要是死在了郭家府里。會怎么樣?”
周悍先是一怔,隨即,那張兇悍的臉上,咧開一個殘忍至極的笑容。
殺了安遠侯,再嫁禍給郭家!
到時候朝廷那邊絕對會派人過來查看。
但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剛剛于青傳來消息。
蘇先生并沒有離開,而是因為浴佛節的原因,出門了,所以正好沒有跟江澈碰上。
那這么來看的話,郭家背后的人,并不是安遠侯。
“看吧,就是不知道郭家背后的那個人能不能把安遠侯的死給平下來。”
周悍向前踏出半步,“司主,這活兒交給我!”
“我保證把那侯爺的腦袋擰下來,再塞回郭淮的被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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