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如何,一個以“路生財”的新紀元,已在這復雜的人心激蕩中,轟然拉開了序幕。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直端坐在龍椅之上的獨孤明卻是顯得異常鎮定自若。
他挺直腰板,正襟危坐,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
此時此刻,獨孤明右手的食指與拇指恰到好處地夾住小巧精致的茶盞杯沿處,并開始不緊不慢地用手指輕輕撫摸起來,似乎正在用心體會著那如絲般柔滑細膩的觸感。
但實際上他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眸并沒有專注于眼前的茶杯,反而像是有意無意一般,若有所思地朝著站立在一側并且始終低垂著頭的蕭謹快速掃視過去……
就在這時,刑部侍郎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臉上布滿了怒色,一雙眼睛瞪得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
只見他扯開嗓子,聲嘶力竭地吼道:"荒唐透頂!實在是荒唐到了極點!這般行徑無異于跟老百姓爭搶飯碗,這種事情自古以來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百姓們心中的怨氣必定如火山般噴涌而出,屆時引發的后果恐怕將無法估量啊!"
他的這番話猶如驚雷乍響,震耳欲聾,在寬敞而肅穆的大堂里久久回響不散,其中夾雜著難以抑制的激昂情緒以及對這種行為的憤恨之情。
然而,刑部侍郎的話語尚未完全落下,一個低沉而又平靜的嗓音便突兀地響起,硬生生地將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給截斷了。
眾人循聲望去,但見蕭謹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站的地方轉過身來,然后步履穩健地朝著大堂正中央走去。
待行至那張高懸于頭頂上方的巨大《大周疆域圖》跟前時,他停下腳步,伸出右手,用那根修長纖細且白皙如玉的食指輕輕觸碰著地圖表面,并沿著上面幾道濃重醒目的黑色線條慢慢移動起來。
"張大人,您這話可就不對了。"蕭謹的語氣平靜而堅定,仿佛早已深思熟慮過這個問題。盡管他的音量并不高,但每一個字都如同洪鐘大呂一般,清晰地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他的視線緊緊鎖定在那張地圖上,尤其是那幾道用墨水畫出的線條,似乎要透過紙面看到隱藏其中的玄機。
緊接著,他微微抬起頭,環視四周后再次將目光落回地圖上,并繼續開口道:"各位不妨仔細看看這張圖,商隊若想從江南運送絲綢至北疆,若是全程皆選擇這種所謂'收費官道'前行,雖需繳納十余文之捐稅,然因路途平坦且無盜寇滋擾,其行程可縮短半月有余,同時貨物損耗亦可降低三成以上。
如此利弊得失,想必諸位心中已然明了,更何況那些狡黠多端、精于算計的商人呢?他們自然會權衡輕重,做出最有利之抉擇。"
說到此處,蕭謹忽然像是受到某種神秘力量驅使一般,身體猛地一轉,動作迅捷如風。與此同時,他原本略顯疲憊不堪的雙眼瞬間煥發出猶如雄鷹般犀利無比的神采,毫無畏懼地直視著在場諸人,那眼神仿佛能夠洞悉一切虛妄與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