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哎呦喂,輕點拍,再拍門就散架子啦!”
陸府的房門小廝,舉著油紙傘去開門。
他邊走邊心中犯著嘀咕:這大雨天的誰會來呀?怕不是來找事的吧?
他謹慎地把門開了個小縫隙,探了腦袋出去,左右張望了一番,外面雨幕連天,愣是沒瞧見一個人,連鬼影都沒有!
“真是見鬼了。”
小廝嘟喃一句,正欲把門再關上,卻突然驚覺腿彎處一涼,似有一雙冰涼的鬼手攀了上來,死死抓住了他的褲腿。
他心中驚駭,瞪圓了眼珠子低頭看去,卻猛地瞧見一個血呼啦啦的人正倒在府門臺階上。
那人身上傷痕累累,發髻散亂看不出模樣,大雨沖刷之下,此人身上竟還是有血水不斷涌出。
媽媽呀啊!
這是人是鬼?
有流這么多血還不死的人嗎?
“啊啊啊啊啊”
小廝嚇得一蹦三丈高,見鬼了般地撒腿就跑。
水鬼!
一定是水鬼!
那人伸著手在后面:“別,別走!是我,我是裴大人的侍衛,帶我去見宋夫人!”
——
一盞茶后。
陸府小花廳內。
“什么?”
“你是說裴大人被埋在山里了?”
突聞噩耗,宋今瑤驀地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個騙子,裴驚蟄是什么人?那是后期權傾朝野的大人物,八百個心眼子,老奸巨猾的,怎么可能被埋在山里?
隨之,她視線謹慎地在來人臉上打量了一番。
可沒錯呀!
這張臉她在裴驚蟄身邊見過,貫了宴姓的侍衛,是裴驚蟄的手下沒錯。
那?
消息是真的?
她心中大駭!
這時,來人“撲通”一聲就給宋今瑤跪下了。
緊接著道:“懇請宋夫人施以援手,那條密道出口被太子派來的人用黑火藥炸坍塌了,我家大人被困在里面生死不明,現今城內局勢不明,小人不敢貿然進城尋找同伴,只能來求助宋夫人”
宴決強撐著最后一口氣說完后,眼前就開始發黑了。
他胸口被刺穿,腰側也中了一刀,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能從地下爬出來,挺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他能來陸府,也是見到平日里自家大人好似對眼前這位宋夫人很不一樣,太和縣他又不認識其他人,抱著一線生機,求到陸府死馬當活馬醫。
這會兒把話交代完,就再也挺不住了,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花廳內陸淵、陸文惠幾人面色巨變,紛紛看向宋今瑤。
此事若參與進去,得罪的就是當朝太子,那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嗎?
不過幾人誰也沒說話,只等著宋今瑤做決定,若是母親要管,他們必定也不會阻攔。
這個家,還是母親做主的!
“快去請大夫!”陸文茵喊了聲,她這人最是心軟,見不得血腥。
宋今瑤卻道:“不行,不能請大夫!”
“啊?”
陸文茵驚愕,難道母親是打算任由此人死在這里?
那是一條人命,她于心不忍。
還想再說什么,這時候宋今瑤已經先開口,對著陸淵道:“老大,你朋友楚慕白是不是會醫術?可否請他來府里給這位侍衛看傷?此事決不能傳出去,要做的隱秘。”
宋今瑤眸色冷沉,臉色凝重,就像這位侍衛說的,城中局勢不明。
她,不能用城中的大夫!
之前她讓影七調查過楚慕白,這人醫術還不錯,希望能救回這名忠心為主的侍衛。
“孩兒這就去喊那小子過來。”
陸淵沒有猶豫,當即道,說完拔腿冒雨奔了出去。
他也知道事情緊急,壓根就沒來得及過腦子,母親怎么會知道他朋友的名字,并且還知道對方會醫術。
這二人應該沒見過面。
短暫的慌亂后,宋今瑤此時腦子越發地清醒,她條理清晰地一件一件事情安排下去。
“影七、影沉、影剎可在?!”
“夫人請吩咐。”
“影七,你帶上府內所有暗衛立即去西山營救裴大人,若洞口外還有太子的人徘徊,務必清理干凈,不能讓人把消息走露出去!影沉去城中打探消息,尤其是驛站和縣衙大牢要特別留意。影剎,你想辦法把這里的消息傳給小舅舅,讓他再暗中派些人過來。”宋今瑤沉著臉一一交代著。
她不想等救了人回來,再把太子的人引到陸府。
陸府不止她一人,她還有一眾兒女。
天知道現在城中還滯留多少太子的人,她冒不起這個風險,只能再次求助小舅舅以作萬全準備。
她發現她臉皮越來越厚了。
現在求人一點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