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穩。
陸淵幾人剛要下車,卻被宋今瑤喊住。
“等等,莫要下車,你們就坐在車里便可。”
彼時,外面杏葉郁郁蔥蔥,掩映著一側青磚小院,樹上幾顆熟透的杏子掛在樹梢。
嬌嫩的橙黃配上蔥綠,瞧著甚是喜人。
還真是讓人想要摘下來兩顆嘗嘗呢。
不讓下馬車?
難不成母親是想讓他們坐在車里看風景?
陸文茵沒忍住一笑。
“母親?今日您帶我們出來,就是單純坐馬車呀?”
她臉上帶著一貫清淺的笑意問道。
其實就是困在馬車里,她也不嫌煩的,只要和母親在一起就行。
陸文惠隱隱猜到了點什么,沉默著什么也沒問。
老大陸淵聽到大妹這般問,雖沒說話,但也好奇地看向宋今瑤。
“帶你們見個故人。”
宋今瑤撩開馬車右側的布簾,隔著透明輕紗朝外望去,淡淡地說道。
她聲音平靜得可怕,眼神像淬了寒冰:“一會兒無論看到什么,是驚訝還是氣憤,都莫要出聲。”
三人聞,鄭重地點了點頭。
陸淵和陸文茵心下越發的好奇了。
什么人還能讓他們又驚訝又氣憤的?
就在這時,對面宅邸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從里面走出一人。
“母親?那,那人是父,父親?”
陸文茵震驚得低呼出聲,反應過來又迅速捂住嘴巴。
食指卻依舊顫抖著,隔著紗簾指向剛從前方宅邸出來的男人。
陸淵也是滿目震驚,只是他似乎猜到什么,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倏地攥緊,上面青筋崩起。
怎么會這樣?
父親沒死?
那棺材里的人是誰?
他騙了母親?
騙了他們幾個孩子?
這是為什么?
父親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無數個為什么在腦海中閃過,卻得不到解釋。
正這時,朱漆大門內又走出一位艷麗打扮的婦人。
年歲看上去和宋今瑤相仿。
兩人舉止很是親昵,那婦人甚至還替陸修遠理了理衣襟,拂掉頭上的落葉,婦人嬌笑著,手指在陸修遠胸前流連。
“夫人,你先進府,為夫去去就回。記得無論誰敲門,都不要開,知道嗎?”
“知道了,你呀,真是瞎操心,妾身在府里等你。”
二人對話傳來。
緊接著那婦人媚眼如絲地看了陸修遠一眼,突然踮腳在陸修遠臉上親了一口。
見狀,陸淵牙齒磨得咯吱作響,眼底猩紅,高漲的怒火幾乎快要壓制不住。
老匹夫,不知羞!
一把年紀了還如此放蕩,丟死個人了!
那是他父親嗎?
簡直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陸淵心里的火,騰騰的燒。
這時,陸修遠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覺,往這邊看來,宋今瑤眼疾手快,放下布簾。
“母親?”陸淵啞著聲音開口想說什么,宋今瑤搖了搖頭,小聲道:“回去再說。”
話落,宋今瑤把手伸出窗外,朝著暗處擺了擺手,暗衛得到命令后,跟著陸修遠而去。
回程的路上,馬車內安靜得可怕。
陸文茵紅著眼眶,隱忍著淚水。
陸淵抱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母親早就知道了?”
直到進了宋今瑤院內的小花廳,老大陸淵才開了口,陸文茵也哭了出來。
他們不傻,今日見到的這一幕,即便母親不說,還有什么猜不到的?
現在他們只有對宋今瑤的滿心心疼和不平。
“我去把父親找回來。”陸淵騰地從椅子上起身,說著就要沖出去。
宋今瑤急忙把人攔下:“淵兒,別沖動,這事母親有別的打算!”
找回來?
那老不正經的畜生,她才不要了!
渣男賤女在府門口就親上了,真是惡心死她了!
“大哥,大姐,這事,母親和我早就知道了,就是怕你們沖動,才一直隱瞞到現在。”這時,陸文惠憤憤開口,她早過了那股傷心失望的勁兒了。
她吸了下鼻子,又恨恨地道:“沒關系,他不是假死拋棄我們嗎?那,這個父親,我陸文惠也不稀罕!”
“他敢如此欺瞞侮辱母親和我們,我定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淵兒。”宋今瑤喚了聲,示意他坐下,這才把事情一一細說。
半盞茶后,陸淵捏著拳頭,滿目猩紅:“母親是說,這事二弟三弟四弟都知曉?此事還是三弟給父親出的主意?”
太炸裂三觀了!
見宋今瑤點頭。
陸淵反倒是安靜了下來。
難怪了。
難怪從第一夜守靈的時候,母親會變化那般大。
后期更是舍得和三個親兒子斷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