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
還是這些惡心的蟲子真的與研究所內的某種能量場或生物信號存在著未知的感應?
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數據上,用專業的口吻分析道:“確實異常。”
“根據之前的模型預測,能量吸收速率應該保持平穩直至破繭前十二小時。
需要我調取環境監控數據,排查是否有外部因素干擾嗎?
比如能源管線的波動,或者其他實驗體的能量輻射泄露?”
她試圖將博士的注意力引向技術性排查,而非更深層的、與她相關的可能性。
博士沉默了片刻。
眼中目光閃爍。
似乎在評估她的建議。
終于,他緩緩轉過頭。
那冰冷的眼神直視著阿玲,仿佛要穿透她的顱骨,讀取她大腦中的每一個念頭。
“不必了。”博士的聲音恢復了那種特有的、帶著一絲慵懶的冰冷,“或許只是這些小寶貝們……迫不及待了。”
他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問道:
“聽說你剛才去了監獄區?”
“暴君的狀態如何?”
“它……準備好再次為我效力了嗎?”
來了!
阿玲維持著面部表情的鎮定,甚至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無奈和輕蔑:
“博士,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暴君的狀態……很不穩定。”
“回收時留下的神經創傷似乎比預想的更嚴重,它表現出了明顯的認知退化和間歇性狂暴傾向。
我評估,以它目前的狀態,強行投入戰場不僅無法形成有效戰力,反而可能失控,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她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流暢地道出,同時將一份偽造顯示暴君各項生理指標異常的數據報告通過終端傳給了博士。
博士接收了報告。
目光掃過那些數據,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哦?認知退化?狂暴傾向?”
“真是……可惜了。”
他放下報告,重新看向阿玲,那目光仿佛帶著千斤重壓:“既然它已經成了廢物,那按照規矩,失去價值的實驗體該如何處理,你應該很清楚吧?”
阿玲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博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如果暴君真的沒用,那就該被清理掉。
這是在逼她表態,或者說,是在測試她話語的真實性。
“博士,”阿玲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我認為現在就處理掉暴君還為時過早。”
“它的基礎身體素質依然遠超普通變異體,或許……或許可以作為掠食者孵化初期的活體適應性測試目標?
或者,提取其活性基因樣本,用于下一代兵器的研發?
“直接銷毀,未免浪費了寶貴的實驗素材。”
她提出了替代方案,試圖保住暴君的性命,也為自己的計劃爭取時間。
博士靜靜地聽著,手指在控制臺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發出規律的“噠、噠”聲,每一聲都敲在阿玲的心弦上。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
博士才緩緩開口,電子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說得……有點道理。”
“廢物利用,確實是我的風格。”
他揮了揮手,仿佛驅趕一只蒼蠅:
“那就再觀察幾天吧。”
“你可以走了,繼續監控掠食者的數據,有任何異常,立刻向我匯報。”
“是,博士。”阿玲如蒙大赦,恭敬地行禮,然后轉身,保持著平穩的步伐離開了主控室。
直到合金大門在身后再次關閉。
隔絕了那道如有實質的冰冷目光,阿玲才感覺重新獲得了呼吸的能力。
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感覺雙腿有些發軟。
博士絕對起疑了。
他沒有戳穿,甚至順著她的話留下了暴君,但這更像是一種貓捉老鼠的游戲。
他可能在等待,等待她露出更大的馬腳,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只是想看看她這只自以為聰明的老鼠,最終能玩出什么把戲,是否會給他帶來一些“意外”的樂趣。
時間,更加緊迫了。
阿玲抬起頭,看向通道盡頭那閃爍的紅色指示燈,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必須加快速度了。
在博士失去耐心,或者那毀滅性的蟲族主宰真正出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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