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逃離之后……
阿玲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在情報中反復出現、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名字——林夜。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或許,那位神秘的曙光軍元帥,會是她和暴君唯一的生路所在。
“林夜……希望我們能有再次見面,并且是以另一種身份對話的機會。”她默默想著。
但她很清楚,僅靠一個暴君還不夠。
博士的實驗室戒備森嚴,未知的毀滅手段必然有重重保護。
她需要更多的底牌,需要在關鍵時刻,能有其他力量分散博士的注意力,或者制造更大的混亂。
“還得繼續找人幫忙……”阿玲的目光掃過通道兩側那些緊閉的牢房。
里面關押著各式各樣的失敗實驗體或不聽話的素材。
其中,或許有可以利用的存在。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當務之急,是盡快離開監獄區域。
她在這里待的時間已經比一次例行檢查要長了。
羅伯特那邊雖然暫時被搪塞過去,但以他的多疑,難保不會再生事端。
博士那邊,恐怕也已經起了疑心。
她加快腳步,臉上重新掛起那種屬于博士心腹的確帶著一絲倨傲和不耐煩的神情。
仿佛剛剛完成了一項無聊卻又不得不做的任務。
當她終于走出那扇標志著監獄的沉重大門,重新呼吸到相對正常的研究所空氣時,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濕。
第一步,已經邁出。接下來,就是在這最后的幾天里,小心翼翼地布好所有的棋子,然后……等待那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來。
就在這時。
阿玲剛走出監獄區域沒幾步。
手腕上的個人終端便突兀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閃爍的正是博士的專屬加密標識。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脊背。
這么快?
她強行穩住呼吸,臉上迅速調整出慣常的恭敬與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接通了通訊。
“博士。”她的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異常。
全息投影并未開啟,只有博士那經過處理的、聽不出喜怒的電子音傳來:
“阿玲,來主控室一趟。”
“掠食者的孵化數據有些……有趣的波動,需要你協助分析。”
“掠食者”正是那蟲族主宰項目下的次級產物,也是目前博士關注的重點之一。
這個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時機太過巧合。
“是,博士。我馬上到。”阿玲恭敬應下,通訊隨即切斷。
她站在原地,指尖微微發涼。
博士沒有提及監獄,沒有質問。
只是用一個看似尋常的工作指令召喚她。
這反而更讓人不安。
以博士的多疑和掌控欲,羅伯特很可能已經匯報了她的行蹤。
是試探?還是已經發現了什么?
她沒有時間細想,更不能表現出絲毫猶豫。
調整了一下呼吸,阿玲邁開腳步,朝著位于研究所最核心區域的主控室走去。
每一步都感覺踏在刀尖上,周圍的金屬墻壁仿佛都在無聲地注視著她。
來到主控室那扇標志性的、流淌著幽藍數據流的合金大門前,虹膜和基因序列驗證通過后,大門無聲滑開。
室內光線偏暗。
只有無數屏幕散發著幽幽光芒。
將博士那坐在巨大控制臺前的身影映照得如同蟄伏的陰影。
空氣中彌漫著設備低鳴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屬于生物培養液的微甜氣息。
“博士,我來了。”阿玲走到控制臺側后方,微微躬身。
博士沒有回頭。
目光緊盯著主屏幕上瘋狂跳動的、關于“掠食者”蟲卵的生命體征數據流。
他伸出一根蒼白的手指,點了點屏幕上的某個參數峰值。
“你看這里,阿玲。”
“能量吸收速率在過去的二十分鐘里,提升了零點三個百分點。”博士的聲音帶著一種研究者特有發現有趣現象時的專注。
“很奇妙,不是嗎?”
“仿佛它們感知到了什么……在提前蘇醒。”
阿玲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二十分鐘前,正是她進入暴君牢房的時間點。